正文 第66章(1 / 3)

月月小心提著褲腰在前麵往家裏走,臉上還是笑嘻嘻搖頭說不相信,她家左善絕不是那種偷看女人身子的人,打死也不相信。來喜有些不死心,笑了說,你家左善是啞叫驢你了解?他在你麵前都是假正經的,背著你什麼事沒幹過!你月月不相信是你的事,總而言之,大前天中午你家左善是真真切切偷看了人家那個叫花女身子的。月月全當來喜是說瞎話,咯咯咯地笑過一陣,就不再多搭理來喜,提著褲腰隻管朝前走路。來喜背著四腳桌疾步跟著,心裏笑說,這個月月真還不好逗,想讓性格爽朗、脾性火爆的她信以為真,晚上回去大動肝火打一頓老實巴交的左善,可是說來說去她就是不相信。又走了幾步,兩人在一個岔道口分路時,卻見一隻拇指頭大小的蛾子從空中俯衝下來在月月頭頂飛來飛去盤旋,盤旋了一會就落在月月發髻上,但很快就又起身飛走。來喜看著竊喜,就心生一計突然停下步,驚叫說:“月月,月月,快!一隻臭蟲飛來落在你頭上了,快抬手打掉!”月月覺得自己頭上突然“噌”地落了個東西的,聽來喜這麼說,早忘了手中提著褲子,猛地抬手朝頭上用力打去,褲子就“刷”地下來,好在裏麵還穿了一條褲頭才沒出醜。月月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狼不吃的來喜壓根兒就沒安什麼好心,自己是上了這鬼東西的騙局。月月連忙拉起掉到下麵的褲子撲過去就追打來喜,來喜連跑帶笑笑得肚皮都疼,背著四腳桌鑽進前麵一條巷子裏去了。

來喜兀自樂著背著四腳桌顛顛地往前走,剛拐過一堵牆,就遇著前麵門樓下聚著一夥人。忙了大半日,來喜有些累,又天生愛跟人湊熱鬧,見這夥人正在談笑風生議論什麼,便“咚”地丟下四腳桌湊過去歇下。左善見來喜咧著嘴巴朝他不出聲地在笑,便譏諷說:“喲,來喜自個兒背支四腳桌過來還好開心的,三十大幾的連個老婆都沒討到,豈不是瞎樂!”

來喜見左善嘲笑自己,登時斂了笑容,瞪著左善回道:“驢日的左善,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是誰,敢拿我來喜窮開心,快到村裏找你老婆的紅褲帶去吧!”左善雖家境不怎麼富裕,人也老實巴交不識幾個字,但他卻從不把來喜瞧在眼裏的。不過,來喜的話還是讓他一下怔住,問道:“來喜你說甚?讓我快到村裏找我老婆的紅褲帶?”

來喜冷聲一笑,不屑一顧道:“可不呢,你不去找誰去!剛才刮大風時,你老婆月月正在脫下褲子蹲茅廁,把褲帶解下撂在肩上,讓大風過來給一下掀到天空去不見了蹤影,沒有辦法,茅廁出來大老遠的隻好兩手提著褲子回家去了!”

眾人聽得哄笑起來,來喜臉上也就有些得意,左善卻把臉一下紅到耳根,不做聲了。二愣爹張好古福滿肚肚裏裝得故事多,愛在這種時候出出風頭,當然不會錯過取樂來逗大夥一笑的機會,他麵色平和,虛咳一聲道:“哎,大家夥聽著,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就講起來,說從前有一個窮漢,身單力薄,人長得很瘦小。有一天,拉著一車黑豆進城去賣,行至河橋時不慎翻了車,車上拉著的黑豆就全都落入水中。這人棄車趕緊回去拿笊籬來打撈,結果這人一走,水中的黑豆很快被別人撈走,一顆也沒剩。這人拿著笊籬返回到河邊時,卻看到河裏有稠稠密密一大群遊來遊去的蝌蚪。他感到很奇怪,歎息了很久,罵道,日你娘的,沒想到我拉的居然是如此沒良心的鳥豆,隻回去拿了下笊籬來,你們就全長尾巴了,難道長了尾巴你爺就不認識你們了?”眾人聽得不時發出陣陣哄笑,福滿這故事雖未指名道姓地有所指,但人們還是不時把譏諷的目光投向了來喜。

來喜在一開頭就聽出二愣爹張好古故事裏所描述的那人體貌特征就是自己,便懷疑二愣爹張好古是在有意淩辱作踐自己。接下來眾人邊聽邊看著自己的陣陣哄笑,來喜就更加斷定自己的懷疑是正確的,便十分生氣,但他不想跟這些人一般見識,隻恨恨瞪了二愣爹張好古一眼,便背起丟在地上的四腳桌調頭顛顛地走了。

見來喜灰溜溜地背著四腳桌離去,左善臉上現出一片喜色,有些得意忘形,一下來了勁,嘿嘿笑著站起朝來喜大聲道:“怎麼來喜,話沒說完你倒急了,是不是忙著要到河邊打撈黑豆去?”

來喜見左善又得了勢進一步諷刺挖苦自己,心裏像有一隻八腳蟲子在往上爬,感覺極不舒服,停下步轉身兩眼瞪著左善厲聲道:“驢日的左善,你嘴裏說甚,骨頭癢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