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1 / 2)

一進村街,就見黑子、二愣和來喜說著話從對麵走來。三人見鄭興滿頭大汗,兩褲腿滿是塵土,氣喘籲籲地背著父親,皆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攙扶,急問這是怎麼回事?鄭興喘著粗氣還未作答,來喜一臉焦急地就又問道:“鄭叔一大早挑著柴送往縣衙,出甚事了?”

鄭興停下腳步,不動聲色道:“沒出甚事,我爹挑著柴送往縣衙,回來路上不小心把腳給崴了。”

黑子見鄭興累得夠嗆,急忙從鄭興背上接過鄭老背著走在前麵,其他人都跟在後麵。來喜滿臉戚容,說道:“我們剛從德隆叔那裏出來,聽德隆叔說,他半年送往縣衙廚灶豆腐的欠銀,讓縣衙一個姓杜的縣丞給一口坑了。大家都為這事氣憤,我就想到鄭叔往縣衙送柴的事,這麼晚還沒回來,就覺得一定是出事了,剛才我們三人正商量要往縣衙裏去找哩。”

二愣突然停下腳步,睜大眼睛問道:“鄭伯的柴銀沒被坑吧?”鄭興歎道:“別提了,要不是找到縣太爺去理論,早被那個姓杜的給一口賴掉了。”

三人聞言,詢問起了事情的原委。鄭興一麵走,一麵將在縣衙的經過告訴了黑子、二愣和來喜,三人都聽得心中難受。黑子很氣憤,說他早晚非要到縣衙為鄭叔出這口惡氣不可。來喜鼻子孔裏哼一聲,道:“如今的衙門裏,貪官汙吏橫行霸道,沒有幾個好東西!聽說那個叫杜日虛的衙門,還是大業乙醜年的舉人呢!”

鄭老聽得一下皺起眉頭,像對自己,又像是對別人,自言自語道:“我不相信,想賴掉我柴銀的那個叫杜日虛的也是文化人,他既是文化人,識了一肚子的詩文,怎麼會是這樣?”

來喜不屑地笑了笑,有口無心地信口說道:“鄭叔,中舉入仕又怎樣呢?你沒聽說,如今的衙門是個大染缸,不少人進去都變壞了。越是心狠手辣、喪盡天良,官就會越做越大;越是忠孝本分,良善仁德,就越活越窩囊,不僅官做不大,最後會連日子也過不下去。我來喜誰都說心善,肯幫人,可我一字不識,還不是沒吃沒穿,瞎活了三十八年?鄭叔,你讓鄭興好好備考吧,日後一旦取得功名,步入仕途,說不定也會像縣衙門的杜日虛,去做那麼大的官哩!”

鄭老聽得一愣,半晌緘口不語。他思忖過一會兒,沉著臉搖頭道:“你鄭叔不是那種沒骨氣的人,就是窮斷脊梁骨,去討吃要飯,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像那姓杜的衙門那樣,去做那種傷天害理的貪官汙吏!”

對父親的這番話,鄭興聽得大為感動,他萬萬沒有想到,來喜信口開河的幾句話,竟讓父親內心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但他不敢斷定,父親今後還會不會死活要讓他去參加春闈科考。

在鄭家,鄭媽、唐老先生和紫薇一直在焦躁不安地等待鄭老從縣衙回來,見老人突然被黑子背著走進屋來,都大為驚駭。問清事情的原委後,鄭媽瞅著被眾人扶著坐在那裏的老伴,心有餘悸道:“幸虧遇著來喜,鄭興又及時趕到,要不,還不知會鬧出什麼大事來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問老人腳踝腫傷處怎麼處理的。鄭興指著自己拎回放在桌上的一把龍葵根莖,說:“爹的腳踝扭傷後,我突然記起以前看過的一則秘方,就到田埂裏挖來些龍葵根莖,在青石上搗碎塗上。不想還真管用,不一會兒腫傷就漸漸消退了些。”

黑子聽鄭興這麼說,過去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龍葵根莖看了看,問道:“你從哪兒得到的這個秘方?”鄭興說:“那天從你家桌上扔著的一卷《特效秘方》中看到的,而且我也見別人用這種方法治好過傷腫。”黑子說:“我爺的醫書一卷一卷多的是,我從來不願看一眼,看來還真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