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唐朝一方麵休養生息,恢複經濟,增強國力,全力以赴做好最後跟突厥一決雌雄的準備;另一方麵拉攏突利小可汗,挑起他與頡利可汗之間的矛盾,並且千方百計聯絡突厥北麵的薛延陀,與之通好,以孤立頡利可汗。
富國強兵的方略確定下來,李世民親率禁衛軍將士在顯德殿前麵的廣場上操練。他滿懷激情,諄諄訓諭道:“戎狄侵擾中原,搶掠財產,自古以來常有,並不值得憂慮。值得憂慮的是,邊境稍微安寧,君王就沉湎於淫逸享樂之中,忘記了戰爭,一俟外寇入侵,便無法抵禦。現在朕不派你們掘池築苑,隻要你們專心練習騎馬射箭。平常無事,朕當你們的教頭;突厥侵犯,朕當你們的將軍。隻有臥薪嚐膽,才能使國家強盛,百姓安居樂業。”
東宮熱鬧起來了。號角聲、喊殺聲、歡呼聲,時有所起。弓箭射靶的“嗖嗖”聲,不絕於耳。李世民每天帶著數百人在殿前庭院中訓練,教授箭術,親自測試,忙得汗流浹背,而熱情卻非常之高。中靶多的士卒,賞賜弓箭、刀槍、布帛,他們的長官也給予“上等”考績。
文武官員都覺得不妥,王珪提醒道:“依照大唐律令,凡是把武器帶到皇帝住處的,都要處以絞刑。而今讓一些禁衛在宮中拉弓射箭,陛下身處其間,萬一有狂徒恣肆妄為,出現意外,那可就不好收拾囉。”
“王者視九州為一家。”李世民辯解說,“四海之內,都是朕的子民。朕開誠布公,推心置腹,難道連禁衛也要猜忌?”
王珪一諫再諫,房玄齡和杜如晦等也打幫腔,最終唐太宗同意將訓練場移到了宮外。
不久,東宮出現了一種奇怪現象,夜晚小楊妃總是從睡夢中驚醒,叫喊有鬼,聲音淒厲,聞之毛骨悚然。李世民準備宣潤州茅山大受觀道士王遠知進宮,修設齋醮,祈禳驅邪。
長孫無忌奏稱王遠知功德圓滿,已經羽化登仙。蕭瑀奏請選舉有大德行的高僧作壇,建設道場,舉行水陸法會,供奉諸佛菩薩,超度冤死的鬼魂。太史令傅奕嗤之以鼻,請求禁止佛教。信仰佛教的蕭瑀不服氣,跟傅奕爭得麵紅脖子粗。
“信則有,不信則無。可以各抒己見,但不要互相指責,更不必傷和氣。”李世民一開口,爭論便停止下來。
蕭瑀跟佛廟僧人往來頗多,很快在長安大莊嚴寺找到了一位掛褡的和尚。法名玄奘法師,俗姓陳,名褘,洛州緱氏人,十三歲出家於洛陽淨土寺,修持寂滅,道德高深。
李世民賜五彩織金袈裟一件,毗盧帽一頂。玄奘頓首謝恩,前赴化生寺,擇定吉日吉時,講經設法。法會開場後,小楊妃夜夜睡得安穩,再不夢見鬼魅。
印度僧人波頗密多羅來到長安,向玄奘介紹了那爛陀寺戒賢法師的講學規模,和他所講授的《瑜伽師地論》。玄奘決計去西天取經。在唐太宗的支持下,貞觀元年八月,玄奘從長安出發,開始了取經之旅。
唐太宗在支持佛教的同時,並沒有排斥道教。傅奕在宮中負責觀測天象變化,自武德七年以來,接連上了排佛十一疏,在朝廷中展開了多次大辯論,致使佛、道地位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李世民很欣賞傅奕的勤謹正派,特賜同席共餐。飲宴中,他用一種至誠的態度慰勉道:“你在六月所上的奏章,說金星出現在秦的分野,幾乎給我帶來了災禍。反過來說,這恰恰是你忠於職守的行為。以後要是再有天象變異,應該一如既往,言無不盡,不要心生障礙。”
“陛下聖明,”傅奕感動得熱淚盈眶,“你有一副包容萬物的心胸啊。”
“佛教所傳播的教義,玄妙奧秘,可以作為人生的導師。為什麼你悟不出其中的道理?”
“佛教是方外之教,任其傳播,臣以為誤國誤民,最好用本土宗教——道教——取而代之。”
李世民感覺有道理,隨即降旨嚴格規定:“民間百姓不得私自設立妖祠神廟。除非正當的卜筮術,其餘占卜算命之類,一律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