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門的隊伍直直朝著附近前進。
宗辭挪動腳步,往旁邊退去,抬頭卻見到那串隊伍像是盯著他一般,朝他的方向而來。
啊這,咋回事?
宗辭愣了一下,看著打頭那人,下意識打了個招呼,“好巧。”
一和所有的童一樣板著一張臉,手裏一根塵尾,看到他時眼睛微亮,矜持地頷了頷首,“巧。”
隊伍停下了。
一群提著琉璃燈的童背後,深色木輪椅緩緩駛出。
雖然街上人很多,但此刻卻寂靜無比,沒有人出聲,所有人都看著這邊,聽著木輪在青石板路上滾動的沉悶聲響。
時隔幾日,又看到機門主的時候,宗辭第一反應居然是緊張。
他總是忘不掉上次關掉窗子時,在半截窗欞那裏偶然的驚鴻一瞥。
那個無意間看到的畫麵就像烙印,日日盤旋在宗辭心底,揮之不去。
駛到他麵前時,輪椅停下了。
“要一起放燈嗎?”
烏發白衣的男子溫和地問道。
他今日並未那日晚般隻匆匆著裏衣,而是穿戴地十分整齊正式,外披一件刺繡精美的白底紅邊流雲鶴氅,指間微微攏著兩盞正在燃燒的花燈,似乎正應和著他方才的話。
宗辭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上次分別時,自己玩笑般開口。
——“再過幾日便是燈元節,與大名鼎鼎的機門主為鄰,到時候放花燈還能多沾些福緣。”
宗辭看著那兩盞花燈,一時間有些不知該作何回答。
明明他不過是隨口一提,卻沒想到對方竟是默默記在了心裏。
半晌,他才回道:“好。”
人家門主不僅記得,還親自過來邀請了。宗辭要是拒絕,那也太不過去了,而且他兩世對機門主印象都特別好,並不像麵對前世其他故人那樣如同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甚至就連宗辭自己也沒發覺,對於這位門主,他內心是有些想靠近的。
於是宗辭便加入了機門一行的隊伍。
浩浩蕩蕩,排場極大的隊伍在這裏停留片刻,重新啟程。
看到這一幕,圍觀群眾眼睛都要掉下來了。等到隊伍逐漸遠去時,他們才從呆愣裏回神,爆發出劇烈討論。
“剛才那個被機門主親自邀請的少年是何方神聖?”
“似乎是太衍宗的弟子?”
“是,應該就是上次講道時,機門帶領著坐在最前邊的那位。”
聞言,圍觀的人們紛紛咋舌:“最前麵的那位?!”
修真界修士眾多,普通人當然還是占了其中絕大多數。上次講道的時候他們多半坐在上山的台階上,要麼就是站在遠處,遠遠地聽著,連廣場都沒能進去。現在乍然聽到有人還能越過後頭那些大能,坐在第一排,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那可是第一排!
他們坐在後麵都獲益良多,根本無法想象第一排是個什麼概念。
震驚之餘,也有人適時發出疑問:“既然坐在第一排,那為何方那位弟子還是煉氣期?”
“就是,再了,機門不是不插手世俗,不與人相交嗎,如今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竊竊私語,七嘴八舌地討論,“機門每次出世都是事出有因,興許方才那位太衍宗的弟子身上有什麼大機緣也不定,機門看人總比你看得準。”
“人家的事情,我們就別多管了。上次我在事務堂看到總管弟子都對那弟子尊敬無比,低眉順耳。想來也是一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