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副局長如傳達聖旨般,把司馬相關的三條意見製成處罰書,派人送至黑島料理。總覺得沒事的杜某,終於意識到要出事了,而且問題很棘手很嚴重。
他自知紙裏包不住火,又缺乏擺平司馬相關的應急能力,便在第一時間撥通馬清遠的電話,向後台老板作專門報告。他失去張牙舞爪的動力,隔著電話接受大舅哥的訓斥。
馬清遠對杜某失去耐心,電話裏數落杜某是攪屎的棍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勒令他從現在起回家麵壁思過,別再給黑島料理添亂了。
末日來得如此快捷,杜某找借口開脫自己的責任,妄圖賴在黑島繼續當霸王。無奈大舅哥痛下狠心,徹底斬斷了他的念頭。杜某成為無頭的蒼蠅,撞到哪裏都是南牆。
馬清遠的津南公司對外出售已找到下家,隻剩下些掃尾工序,他在與不在沒兩樣,牽著電話的引子,連夜返回新運親自出馬搞公關活動。
經魚玄木搭橋操辦,馬清遠第二天晚上與司馬相關坐在了一起,地點是黑島料理的貴賓間。因為牽扯到公務,魚玄木沒通知小圈子其他成員參加,司馬相關卻叫黃副局長隨行。
馬清遠請出市稅務局孫副局長作陪,司馬相關感覺脾胃失調,並以此當理由,應付著走過場,把話語權全部轉讓給孫局長。
因為按照酒場規則,被請者誰的職務最高,誰才是酒場上的主賓。盡管馬清遠請客的主題詞寫著司馬相關,隻有司馬相關才能將處罰書撤回重印,但孫局長在場,司馬相關再不懂事,也明白水大不能漫橋的道理。他少說少喝或隻喝不說,酒裏充滿原則性,話卻與主題無關。
孫局長清楚些內幕,理解司馬相關走馬上任求政績的心態,便以原則對原則,能跑題就跑題。兩人心照不宣地玩開心理戰,喝了半天原則酒,隻在主題旁邊徘徊幾下,主題弄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馬清遠成了瞎子點燈,忙活半天沒見著亮光。如此旁落主題的請客,等於白請。
沒有氣氛的酒場喝不出情緒,在座的人們喝個半飽,大家你好我好全都好地回家,馬清遠看出至少司馬相關情緒並不好。
夜深人靜的時候思維容易無限放大,馬清遠回顧反思請客過程,悟出些門道,全怪自己沒把土地爺當真神。請出市局孫局長原本撐門麵,呈現他拿司馬相關當人物的力度。事情弄巧成拙,司馬相關誤以為他在以上壓下,表麵無所謂,脾胃裏反應強烈,自然拒絕往他設的套子裏鑽。孫局長雖然官大半級,但缺乏完全左右實力派下屬的實權。與其坐無底的轎,還不如兩條腿走路,離轎越遠越穩當。
弄清這些人際間的微妙關係,馬清遠決定明晚重新宴請司馬相關,參加人員由魚玄木圈定,避免多此一舉的人出現。思路決定出路,馬清遠找到前進的方向,甜蜜的睡蟲湧向百會穴,很快進入了夢中仙境。
魚玄木電話裏聽著馬清遠講請客的事,放著明白當糊塗,故意回應:“昨天剛請過,今天怎麼又請,未免太拿司馬相關當神仙,他不過是個土地爺。如果重演昨夜的故事,恐怕三請也難請出真山貨。我看請過一次算了,省點錢去做慈善事業吧。”
馬清遠尷尬地央求道:“魚局長妹子,大哥知道昨夜發錯力,沒拜到正頭香主。今晚的一切一切,全由妹子當家做主。地點還是昨天的那屋,我隻帶一張吃四麵八方的嘴。”
魚玄木的腔調顯出為難情緒:“人都讓杜某得罪死了,我也沒絕對把握請出來,咱試試看吧,但願司馬相關給我麵子。”
馬清遠拍馬屁說:“司馬局長最買你的賬,快快幫大哥一把。姓杜的雖然是我妹夫,但前天已被我趕回家思過。黑島料理有啥問題,隻對著我就是了。”魚玄木哦了聲,答應盡最大努力試試司馬相關是否開麵。
司馬相關起初懶得吃請,魚玄木電話裏交代他必須吃請,並講出兩個理由:“一是我出麵召集就是我請客,如果拒絕的話就是為難我;二是馬清遠非杜某,別把事情做太絕。估計你與馬清遠正麵深交後,很可能成為好哥們兒好朋友。”
魚玄木已經發出強令,卻又囑咐司馬相關迅速權衡利弊,給她句痛快話,別勉強莫為難。
司馬相關無言以對,順嘴問:“今晚都有誰參加?”魚玄木變腔調地嘲諷道:“你把心放到肚子裏,晚上準會讓你脾胃和拍。目前屬你官大權大當老大,沒管著你的人參加,剩下的人你看著安排。”
司馬相關被點破心思,發出怪調雜音實施報複性打擊:“美人魚是人精魚精加美精,把精勻我些吧,什麼事都裝在你魚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