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希望你告訴我呢。”

“讓我聽聽你的診斷。”

“好吧,第一,這似乎是小口徑的子彈,從太陽穴射入之後,卡在大腦約四厘米深處,緊貼著側腦室。那邊有出血。”

“你要從何著手?”

“套用你的話,拿起鉗子,將子彈從它穿入的途徑取出。”

“好主意。我會用你手邊最薄的鉗子。”

“就這麼簡單?”

“不然還能怎麼辦?如果把子彈留在裏麵,她或許能活到一百歲,也可能有風險,說不定會造成癲癇、偏頭痛等等病症。我最不建議的做法就是在她腦袋鑽洞引出血水,等一年後傷口都愈合了再動手術。子彈並不在主要血管附近,所以我會建議你把它夾出來……不過……”

“不過什麼?”

“子彈我倒是不太擔心,她到現在還活著是個好預兆,表示她也挨得過子彈取出的過程。真正的問題在這裏。”他指指屏幕。“射入傷口四周有大大小小的骨頭碎片,我能看到的至少就有十來片數毫米長的碎片,有些嵌在大腦組織裏。你一不小心,她就可能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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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和數字與數學能力相關的大腦部位?”約納森問道。

埃利斯聳聳肩。“胡說八道。我不知道這些特殊的灰色細胞有什麼用。你隻能盡力。你來動手術,我會在你後麵看著。”

麥可·布隆維斯特抬頭看看時鍾,淩晨三點剛過。因為手被銬著,覺得愈來愈不舒服,便稍微閉一下眼。他實在是累壞了,卻靠腎上腺素支撐著。他重新睜開眼睛,狠狠地瞪了警察一眼。托馬斯·鮑爾鬆巡官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他們此時坐在離諾瑟布魯不遠處一座名叫哥塞柏加的白色農舍內的餐桌旁。布隆維斯特就在不到十二小時前,才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

關於此地發生的慘劇,他沒有否認。

“白癡!”布隆維斯特罵道。

“你給我聽好了……”

“白癡!”布隆維斯特又罵了一次。“我警告你,他真的很危險。我說過你得把他當成活的手榴彈處理。他至少徒手殺死了三個人,身體壯得像坦克一樣。而你竟然當他是個周末晚上的醉漢,隻派幾名鄉下警察去捉他!”

布隆維斯特再次閉上眼睛,暗想著今晚不知還會出什麼事。

他在午夜剛過時找到莎蘭德,見她傷勢嚴重,連忙找來警察和救援人員。

唯一順利的一件事就是他說服他們派出直升機,將女孩送往索格恩斯卡醫院。他詳細描述了她受傷與頭部中彈的情形,救援隊中有個聰明的家夥聽懂了。

盡管如此,塞維直升機空勤隊派出的“美洲獅”號還是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抵達農舍。布隆維斯特已先將兩輛車駛出穀倉,並打開車頭燈照亮屋前田野間可供降落的區域。

直升機組員與兩名醫護人員以專業的態度按照既定程序處理。一名醫護人員負責莎蘭德,另一人照料亞曆山大·劄拉千科,也就是當地人所認識的卡爾·阿克索·波汀。劄拉千科是莎蘭德的父親,也是她的天敵。他原本打算殺死她,但沒有成功。布隆維斯特在農場的柴房裏發現他時,他臉上被劃開一道很深的傷口——很可能是斧頭砍的——一條腿也受到重創,不過布隆維斯特並未費心去檢視。

等候直升機之際,他盡可能地救助莎蘭德。他從衣櫃取出一條幹淨床單,剪開做繃帶。她頭部射入傷口處的血已凝結,他不知道該不該纏上繃帶,最後隻是讓布條鬆鬆地套在頭上,主要是避免傷口接觸到細菌或塵土。不過他倒是以最簡單的方式,為她臀部與肩膀的傷口止了血。他在屋裏找到一卷絕緣膠帶,便用這個來封住傷口。醫護人員表示,就他們的經驗而言,這是一種嶄新的包紮法。此外他還用濕毛巾盡可能替莎蘭德擦去臉上的塵土。

他沒有回到柴房去照顧劄拉千科,老實說他根本不在乎那個男人,但還是用手機聯絡了《千禧年》雜誌的總編輯愛莉卡·貝葉,告訴她當下的情況。

“那你還好吧?”愛莉卡問他。

“我沒事。”布隆維斯特回答:“真正有危險的是莉絲。”

“可憐的孩子。”愛莉卡說:“今天晚上我讀了畢約克寫給國安局的報告。我應該怎麼處理?”

“我現在沒力氣想那個。”布隆維斯特說道。秘密警察的事得等到第二天再說。

他與愛莉卡交談時,就坐在長凳旁的地板上,一麵留意著莎蘭德。先前為了包紮她臀部的傷口,脫掉了她的鞋子和褲子,這時他的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