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在四十五分鍾後抵達。她先在附近繞了一圈,研究鄰近的住家。右手邊最近的小屋,距離約一百五十碼,無人在家。左手邊是一條山溝。經過兩間夏日房舍後,又有一群度假小屋。在這裏有人活動的跡象:窗戶開著,並傳出收音機的聲音。距離畢爾曼的小屋有三百碼,可以安心做事不會受打擾。

小屋的鑰匙是從他的公寓裏取得的。一進入屋內,她先取下屋子後麵一塊窗板,萬一前頭發生什麽掃興的事,可以從這裏逃走。她所預期的掃興的事,就是某位警員忽然決定前來搜查小屋。畢爾曼的小屋比較老舊,小小的建築裏麵包括一個主廳、一個臥室和一間有自來水的小廚房。後院則有一個戶外乾式廁所。她花了二十分鍾看過所有的櫥櫃、衣櫥和餐具櫃,卻連一小張可能與莎蘭德或劄拉有關的紙片都沒發現。

接著她去查看廁所和柴房,沒有什麽有趣的東西,也根本沒有紙張。這趟顯然是白跑了。

她坐在門廊上喝水、吃蘋果。正當要去關上窗板時,在進門處瞥見一個一米高的鋁梯,頓時停下腳步。她又轉進客廳,檢視天花板的隔板。閣樓的入口剛好在兩根屋頂梁木中間,幾乎看不出來。她搬來梯子,打開活板門,馬上就發現兩個A4紙大小的資料盒,其中各有幾個檔案夾和其他各種文件。

※※※

事情全都出了差錯,災難一樁接一樁,令金發巨人憂心。先前桑斯壯曾聯絡上朗塔兄弟,恐慌地向他們報告說記者達格打算揭發他嫖妓的事和他們兄弟倆。到那時為止,都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媒體揭發桑斯壯,跟他毫無關係,而朗塔兄弟大可以暫時避避風頭,多久都無所謂。他們已經搭上「波羅的海之星」號前往愛沙尼亞度假。這整件事應該不會鬧上法院,萬一發生最糟的情況,他們反正也不是沒坐過牢。這本來就是工作的一部分。

更麻煩的是莎蘭德竟然成功地從藍汀手中逃脫。真是不可思議,因為和藍汀相比,莎蘭德就像個布娃娃。他隻需把她塞進車裏,帶到尼克瓦恩南邊的倉庫。

接下來桑斯壯又有一次來訪,這回是來追查劄拉的。這使得一切有了全新的發展。夾在畢爾曼的驚慌與達格的不斷糾纏之間,一個潛在的危險形勢出現了。

若沒有準備好承擔後果,就不是專業的幫派分子。畢爾曼就是個菜鳥。他勸過劄拉不要和畢爾曼有任何牽扯,但對劄拉而言,「莉絲.莎蘭德」這個名字就如同鬥牛眼前的紅絨布。他厭惡莎蘭德。老實說,很不理智。好像某個開關被啟動了似的。

達格--也就是已經給桑斯壯和朗塔兄弟惹了不少麻煩的那個該死的記者--來電那一晚,他就在畢爾曼家,這純粹是巧合。在試圖綁架莎蘭德不成之後,他去找畢爾曼,想要視情況安撫他或威脅他。不料達格的電話讓畢爾曼驚慌失措--一種不理性而愚蠢的反應。然後忽然說他要退出。

不僅如此,畢爾曼還取出他的牛仔手槍恫嚇他。他隻是詫異地看著畢爾曼,然後取過他手中的槍。他已經戴上手套,所以指紋不是問題。他別無選擇。畢爾曼顯然已經發瘋。

畢爾曼當然知道劄拉的事,因此也是個不利因素。他其實也說不明白,當時為何叫畢爾曼脫掉衣服,應該是因為他討厭這個律師,而且也想讓他知道吧。當他看到畢爾曼腹部的刺青--我是一隻有性虐待狂的豬,我是變態,我是強暴犯--時,差點忍俊不禁。有一度他幾乎同情起這個男人。真是個大白癡。不過幹他這一行,該做的事還是得做,不能感情用事。於是他帶他進入臥室,逼他跪下,並拿枕頭當消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