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雙性戀。」
兒時玩伴說道。
因涉及三屍命案而遭追緝的二十六歲女子,據說性情古怪而內向,極難適應學校生活。盡管多次嚐試讓她加入,她始終是圈外人。
「她顯然有性認同的問題。」她少數親密的同學之一約翰娜回憶道。
「很早就能明顯看出她與眾不同,而且是雙性戀。我們都很擔心她。」
文章繼續描述一些這個約翰娜記得的片段。莎蘭德不禁皺起眉。她既不記得這些片段,也不記得有個親密友人叫約翰娜。事實上,她壓根想不起有任何人能稱為她的密友,或有任何人曾在她就學期間試圖拉她加入某個團體。
文中並未注明這些事情發生的時間,但她十二歲就休學了,也就是說這位擔心她的童年友人想必早在莎蘭德十歲,也可能十一歲時,便發現她的雙性戀傾向。
在上星期如潮水般湧出的荒謬文章當中,引述約翰娜的這篇對她的打擊最大。這虛構得太明顯了。撰稿記者若非碰上了渲染狂,就是自行捏造。她默記下記者的名字,加入將來要調查的名單當中。即便是以「社會的失敗」或「她始終未得到該有的幫助」等等標題批判社會、內容也較正麵的報導,也無法撼動她目前身為「全民公敵」的地位--一個因一時失去理智,連續謀害三名令人敬重的公民的殺人犯。
莎蘭德頗為入迷地讀著這些詮釋她人生的文章,並發覺大眾的了解有個明顯的漏洞。雖然媒體似乎能毫無限製地取得她一生中最機密的細節,卻完全忽略了發生在她十三歲生日前夕的「天大惡行」。被公開的資料從她上幼稚園到十一歲,中間跳過去,接著又從十五歲離開精神病院後接下去。
警方調查小組裏麵一定有人向媒體提供信息,卻不知為何緣故,決定隱瞞包括了「天大惡行」的那一部分。她十分詫異。因為假如警方想強調她有作惡的傾向,那麽她檔案中的這份報告應該是截至目前最具殺傷力的。她正是因此被送入聖史蒂芬。
複活節星期日,莎蘭德開始更密切注意警方的調查動作。將媒體資料經過篩選後,她已大致了解參與的成員。檢察官埃克斯壯是初步調查的負責人,通常也是記者會上的發言人。真正的調查組長則是刑事巡官包柏藍斯基,這個男人有點太胖,對媒體發言時,老穿著一套不合身的西裝站在埃克斯壯旁邊。
幾天後她確認茉迪是組上唯一的女性探員,畢爾曼的死便是她發現的。她還注意到法斯特和安德森的名字,卻完全忽略了霍姆柏,因為所有文章都沒提到他的名字。她在電腦上為每個組員建立了一個文件夾,並開始填入資料。
有關警方調查進展的資料當然是存在調查探員使用的電腦內,而他們的資料庫也必定是存放在警察總局的伺服器。莎蘭德知道要入侵警局內部網路異常困難,但也絕非不可能。她就曾經成功過。有一回,在替阿曼斯基執行任務時,她摸索出警方內部網路的架構,並評估入侵刑事記錄加以篡改的可能性。當她試圖從外部入侵時,徹底失敗了--警方的防火牆太過精密,還設了各式各樣的陷阱,一不小心便可能招惹注意對自己不利。
警方的內部網路是相當先進的設計,它有專屬的線路,阻絕了與外界及網際網路本身的連結。換句話說,她需要的最好是一個正在查她的案子、有權進入網路的警員,否則便退而求其次--讓警方內部網路以為她擁有權限。就後者而言,幸好警方的資訊防護專家留下了一個漏洞。全國各地的警局都會上連到這個網路係統,其中有幾個是地方的小單位,不僅夜裏沒有人員留守,也經常沒有警鈴或安保人員巡邏。韋斯特羅斯郊區的隆維警所便是一例。該警所與公共圖書館及地區社會福利部位於同一棟大樓,麵積約一百三十平方米,白天所裏有三名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