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這件事實在令他想不通,拚圖怎麽拚也不到位。最初聽到畢爾曼遇害的消息時,他都嚇呆了。但得知莎蘭德幾乎立刻被鎖定為頭號嫌犯,他倒是不吃驚,輿論也隨之開始強烈指責她。他仔細看了每一段電視新聞,也買了所有買得到的日報,詳讀相關報導。

他沒有一刻懷疑過莎蘭德的精神狀態與她殺人的可能性,因此沒有理由懷疑她的罪行或警方的推測--相反地,據他對莎蘭德的了解,她確實有嚴重的精神異常。他原本打算打電話給調查小組提供自己的意見,或至少看看案子是否處理得當,但轉念一想,發現這其實與他無關。這再也不關他的事,反正還有稱職的人可以應付。何況,如果打了電話,可能會招來他不想招惹的注意。因此他隻是繼續心不在焉地留意後續的重大消息。

布隆維斯特的來訪完全攪亂了他的寧靜。畢約克壓根也沒料到莎蘭德的瘋狂殺人竟會牽扯到他身上--因為被害人之一是個卑鄙的媒體人,死前正打算向全瑞典人揭發他。

他更沒想到劄拉這個名字會像個拉掉了保險栓的手榴彈,忽然間蹦出來,而最讓他意想不到的則是,像布隆維斯特這樣的記者竟然知道這個名字。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布隆維斯特來訪後的第二天,他撥了電話給現在住在拉荷姆、年事已高的昔日上司。他得盡量拐彎抹角地打探,以免對方察覺他打這通電話不是純粹基於好奇與專業考量。這段對話相當簡短。

「我是畢約克。你應該看到報紙了吧?」

「看到了。那女的又出現了。」

「而且好像改變不大。」

「那已經不關我們的事。」

「你該不會認為……」

「沒有,我沒那麽想。那一切都已經結束,沒有關聯。」

「可是偏偏是畢爾曼。我猜他當上她的監護人,應該不是巧合。」

電話另一端靜默了幾秒鍾。

「對,那不是巧合。三年前看來是個好主意,誰能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畢爾曼知道多少?」

前上司咯咯地笑著說:「你很清楚畢爾曼是什麽樣的人,他不是很有天分的演員。」

「我是說……他知道其中的關聯嗎?他會不會有什麽文件或私人物品,可能讓任何人……」

「不,當然不會。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別擔心。莎蘭德在這整件事當中一直是顆不定時候彈,我們安排畢爾曼接下任務,其實隻是希望有自己人以監護人的身份確認她的情況,這樣總比一切都是未知數來得好。如果她胡說八道些什麽,畢爾曼早就來告訴我們了。現在,一切都會圓滿解決的。」

「此話怎講?」

「事情結束後,莎蘭德將會被關進精神病院很久、很久。」

「這說得通。」

「放心吧。好好地安心休養。」

但畢約克偏偏做不到,全都拜布隆維斯特之賜。他坐在餐桌旁,眺望少女灣,一麵試著估量自己的處境。此時的他正腹背受敵。布隆維斯特將揭發他嫖妓的事實。一旦被判違反姓交易法,他的警察生涯很可能就到此結束了。

不過更嚴重的是布隆維斯特企圖追蹤劄拉千科。劄拉千科或多或少也牽涉其中,到時候又會再次扯上畢約克。

前上司似乎胸有成竹,認為畢爾曼的辦公室或公寓沒有留下進一步的線索。其實有。一九九一年的報告。畢爾曼從畢約克這兒取得的。

他試著回想九個多月前與畢爾曼碰麵的情形。他們是在舊城區碰麵的。某天下午,畢爾曼打電話到辦公室找他,邀他一塊喝啤酒。他們談到射擊俱樂部,天南地北地閑聊,不過畢爾曼找他出來是有原因的。他希望他幫個忙。他問到了劄拉千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