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上午十點剛過,包柏藍斯基打了電話給茉迪。她睡到九點才起床,陪孩子們玩了一會兒之後,丈夫帶他們出門,說要給他們買個星期六的禮物。

「你看到今天的報紙了嗎?」

「還沒,我才起床一小時,一直在忙小孩。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們組上有人向媒體泄漏消息。」

「這個我們一直都知道呀。幾天前,有人泄漏了莎蘭德的精神監定報告。」

「那是埃克斯壯。」

「真的?」茉迪驚訝道。

「當然了,雖然他絕對不會承認。他試圖想引起注意,這樣對他有利。但不是這個。有個名叫東尼.史卡拉的自由撰稿人,從某人那裏得知關於米莉安的各種信息,其中也包括昨天訊問的內容。我們說好要保密的,埃克斯壯都氣炸了。」

「該死!」

「那名記者沒有指名,隻說消息來源是『調查小組的核心人物』。」

「可惡!」茉迪又咒道。

「文章中用女性的『她』來指稱消息來源。」

茉迪沉默了十秒鍾。她是調查小組中唯一的女性。

「包柏藍斯基……我沒有向任何記者吐露過隻字片語。出了我們的走廊之後,我從未和任何人討論過案情,連我丈夫也不例外。」

「我從來沒想過是你泄的密,隻可惜檢察官埃克斯壯卻相信。還有周末值班的法斯特,更是滿口暗諷。」

茉迪深感疲憊。

「那現在怎麽辦?」

「埃克斯壯堅持在查明指控前,先停止你的調查職務。」

「什麽指控?太荒謬了。我要怎麽證明……」

「你什麽都不必證明,反而是指控者要提出證據。」

「我知道,但是……真該死。這得等多久?」

「已經結束了。」

「什麽?」

「我剛剛問過你,你說你沒有泄漏任何消息,所以調查結束,我去寫報告。星期一九點,我們埃克斯壯的辦公室見,問題由我來處理。」

「謝謝你,包柏藍斯基。」

「不用客氣。」

「但是有一個問題。」

「我知道。」

「既然泄密的不是我,那肯定是組上某個人。」

「有什麽想法嗎?」

「我頭一個想到的是法斯特,但又覺得不太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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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恐怕和你一樣。他或許是個十足的討厭鬼,但對於泄密一事,他的確暴跳如雷。」

包柏藍斯基喜歡散步,狀況根據天氣和能有多少時間而定。這種運動讓他樂在其中。他住在索德馬爾姆的卡塔莉娜班街,離《千禧年》辦公室不遠,更進一步說,離莎蘭德曾工作過的米爾頓安保和她住過的倫達路也都不遠。此外,位於聖保羅街上的猶太會堂也在步行距離內。星期六下午,他走過了以上每個地方。

一開始,妻子安涅絲和他一起走。他們已經結婚二十三年,這麽些年來,他從未出軌。

他們中途在會堂停留了一會兒,順便和拉比說說話。包柏藍斯基是波蘭裔猶太人,而安涅絲一家則是原籍匈牙利,也是奧斯威辛集中營極少數的生還者。

造訪過會堂後他們便分手了,安涅絲去購物,包柏藍斯基繼續散步。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調查工作。他回想著自從灌足節星期四上午、這項任務命令放到他桌上開始,他所采取的一切做法,發現其中隻有幾個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