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米爾說:“你後悔什麼?”

唐婭琳說:“不該跟你合夥。”

泰米爾說:“那現在退出還不晚。”

唐婭琳說:“呸!我就知道你在等著我這句話呢。不過我告訴你,我回了趟家,跟我阿媽一說,我阿媽二話沒說就準備把羊群賣掉養奶牛,支持我們的乳業公司!”

泰米爾說:“唐婭琳,我告訴你吧,其實我阿爸年輕時,也想追你阿媽,我阿爸和你阿爸從一開始就是情敵,所以你阿爸後來找了個借口,把我阿爸收拾到養馬場去了。”

唐婭琳說:“唉,這婚姻的事誰也捋不清。不過泰米爾,你等著瞧,我就不信在齊納爾草場,這個奶牛場就辦不起來。”

向誌疆騎著馬火急火燎地奔到公司門前,跳下馬就奔進泰米爾的辦公室。

唐婭琳看看向誌疆,說:“這麼快回來,肯定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向誌疆一愣,說:“什麼?”

唐婭琳說:“你看你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是娜達莎拒絕你了會是什麼?猜都能猜得出來。”

向誌疆說:“我還沒跟娜達莎對上話呢,她怎麼就拒絕我了?”然後對泰米爾說:“泰米爾,你猜我見著誰了?”

泰米爾說:“誰呀?”

向誌疆看了看唐婭琳,意味深長地說:“阿孜古麗的孩子。”

泰米爾一震,手中的筆掉在桌上。

唐婭琳說:“阿孜古麗和熱合曼大伯回來了?”

向誌疆說:“對,所以我才趕回來的。我在巴吉爾草場見到一個三歲多的男孩子,他衝著阿孜古麗叫阿媽。泰米爾,你肯定那不是你的孩子?”

泰米爾說:“不是,我和她之間沒有那種事。”

向誌疆說:“那你打算怎麼辦?要去見她嗎?”說著看了一眼唐婭琳。

唐婭琳顯然也有些吃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說:“這個現實遲早要接受的,他能不去見嗎?”

泰米爾沉思了一會兒,說:“見,當然要見。唐婭琳說得對,我遲早要接受這個現實的,包括這個孩子。”

向誌疆一愣,說:“泰米爾,你什麼意思?”

泰米爾說:“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放棄阿孜古麗。雖然她有了這個孩子,但如果阿孜古麗從來沒打算跟這個孩子的父親結婚,那就說明,她還愛著我。隻要她還愛著我,我就不會放棄她。所以這孩子我會認。”

向誌疆說:“泰米爾,你腦子進水啦?”

泰米爾說:“怎麼?”

向誌疆說:“我實在不明白,一個女人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哪怕她再好,你也不能就這麼無條件地原諒她、接納她呀,這麼做像個男人嗎?”

泰米爾說:“為什麼你會認為原諒犯錯的女人就不像個男人了?”

向誌疆說:“你非要鑽這種牛角尖我也沒話說。可是,”向誌疆用嘴指指唐婭琳,“你能有更好的選擇,身邊這位,在各方麵不比阿孜古麗差,除了脾氣有點那個……”

唐婭琳打一下向誌疆的背說:“別拿我說事!這事我與泰米爾有約定,我與他不扯這件事!”

泰米爾說:“向誌疆,我有我的選擇,阿孜古麗就是我最終的選擇,這點永遠不會變!”

向誌疆說:“這世上沒有永遠不會變的選擇,感情也一樣!”

泰米爾說:“你急吼吼地跑回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向誌疆說:“不,我當時太震驚了,尤其是看著那孩子撲向阿孜古麗懷裏,叫她阿媽時。這三年多裏,你不是一直在想著她嗎?我想你可能會希望第一時間知道這消息,所以就衝回來了。”

泰米爾拍了拍向誌疆的肩,說:“謝謝你,兄弟。我們走吧!”說著就往門外走。

泰米爾剛走出門,唐婭琳就跟了出來。

泰米爾說:“你幹嗎?”

唐婭琳說:“我也去!”

泰米爾說:“你去幹嗎?”

唐婭琳說:“去見見那個孩子!”

向誌疆從辦公室裏探出頭,說:“那孩子叫艾孜買提,長得真可愛。可是唐婭琳,你幹嗎要去見那個孩子?”

唐婭琳說:“跟你沒關係!”說著一擰身走了。

泰米爾看著唐婭琳,此刻他腦海裏閃過的是蘇和巴圖爾。泰米爾沉默了一會,跟了上去。

向誌疆看著倆人的背影歎了口氣,搖搖頭,也跟了上去。

泰米爾、唐婭琳、向誌疆騎馬在草原上一路小跑。

唐婭琳說:“向誌疆,你去湊這個熱鬧幹嗎?”

向誌疆說:“什麼叫湊熱鬧的?我是去幹正事的!”

唐婭琳說:“你充其量就是個報信的,這裏跟你有啥關係?”

向誌疆說:“你開什麼玩笑!為了給泰米爾報信,我把正事都耽擱了。鼓動娜達莎在巴吉爾草場辦奶牛場,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沒我,能行嗎?”

唐婭琳一撇嘴說:“別給自個兒臉上貼金了,人家娜達莎未必吃你那一套!都三年了,一點建樹都沒有,還好意思在那兒說大話。”

向誌疆說:“那你這麼幾年跟著泰米爾就有建樹了?”

唐婭琳說:“在他沒有同阿孜古麗結婚前,我不會變!我就這麼賴上他了。愛情也要不離不棄。”

向誌疆說:“你也別五十步笑百步,你心儀的那匹駿馬,不也沒套住嗎?”

齊納爾河邊,兩大群羊散開在河邊的草叢中吃著草。草叢中鮮花盛開,百靈鳥飛起飛落。

熱合曼坐在河邊的一塊大岩石上,如癡如醉地彈著彈撥爾。

阿孜古麗和娜達莎在琴聲中唱著歌:

“古老的草原吹著現代的風,

古老的民族啊唱著現在的歌。

心酸的生活會綻放出甜蜜,

悲傷的心坎會萌發出歡笑。

草原上的人們啊,

會迎來更美好的生活……”

曉萍拉著艾孜買提的手朝熱合曼等人奔來。曉萍指著草原深處喊:“阿媽,你看,那兒來人了!”

河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熱合曼張望著遠處奔來的三匹快馬,說:“肯定是泰米爾、唐婭琳和向誌疆他們仨。”

娜達莎說:“熱合曼大叔,你這麼大年紀了,眼力還這麼好。”

熱合曼感歎道:“該來的總會來的,該麵對的也不可能永遠逃避。”說著,低頭繼續彈他的彈撥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