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米爾一聳肩,自語道:“那你不能把這把火燒得再旺點嗎?真是廢物!”

齊納爾草場。胡雅格的氈房。

胡雅格拍著腿對唐婭琳說:“放屁!你們想打我齊納爾草場的主意,想在我的草場辦養牛場?別做夢了!當初為爭齊納爾草場的承包權,泰米爾他阿爸,那個沙英可沒少羞辱我!”

唐婭琳說:“胡雅格大叔,您把話說差了。齊納爾草場是沙英大叔讓你的,怎麼是羞辱你呢?”

胡雅格說:“雖說他讓我承包了草場,但他卻勝利了。這口怨氣,我還一直憋在肚子裏呢。”

唐婭琳說:“胡雅格大叔,您不願意就算了,說這些話幹什麼?您以為您這樣就勝利啦,您以為我們求著您啦?可其實您又輸了。”

胡雅格說:“我輸什麼啦?”

唐婭琳說:“輸理了,輸情了,結果把好前程也輸了。您沒看到發展養牛業的好處嗎?”

胡雅格的老伴薩仁花說:“我覺得婭琳說得對,咱齊納爾草場的自然條件好。你看現在,哪個養牛的不在發啊?你看報紙上不都在說,養牛的前景光明燦爛。”

胡雅格說:“報紙上說的那些話你能信?這個家我說了算,不行!”

唐婭琳說:“胡雅格大叔,您別把這麼好的發家致富的前程給丟了。”

胡雅格說:“蘇和巴圖爾在市裏開的飯館正紅火呢。我的草場為他養肥尾羊,同樣可以發家致富。”

胡雅格接著說:“唐婭琳,你為啥不動員你的阿媽去?欽勒格草場不也很適合養奶牛嗎?”

婭琳:“我阿媽不用我去動員,隻要打一個招呼,我阿媽準會改養奶牛,所以胡雅格大叔您也考慮考慮。”

巴吉爾草場。熱合曼的氈房。

氈房前的草地上,艾孜買提正在玩耍。

向誌疆騎馬朝氈房這邊走來。

艾孜買提擋住他,抬起頭說:“你找誰?”

向誌疆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孩笑著說:“你是誰家的孩子呀?”然後跳下馬,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艾孜買提說:“我叫艾孜買提。”

向誌疆看看氈房,說:“你家裏的人呢?他們在嗎?”

艾孜買提說:“我阿媽叫阿孜古麗,在那邊放羊呢!”說著指指遠方的羊群,又說,“我的姥爺叫熱合曼,姥姥叫古麗婭。”

向誌疆吃驚地說:“你阿媽真是阿孜古麗?那你姥爺姥姥呢?”

艾孜買提說:“姥爺去彈彈撥爾了,姥姥在家。”

巴吉爾草場。阿孜古麗和娜達莎一起在河邊的草地上放羊。

阿孜古麗聽艾孜買提在喊:“阿媽——”

向誌疆牽著馬,跟著艾孜買提朝阿孜古麗和娜達莎走來。

阿孜古麗一見到向誌疆,立刻顯出不自在的神色。

阿孜古麗對娜達莎說:“這個人經常上你這兒來?”

娜達莎點頭說:“一個月裏總會來上那麼一兩次,主要是來看我的。”

阿孜古麗明白了,說:“他在追你嗎?”

娜達莎一笑說:“可以這麼說,但我還沒接納他。男人都不可信,追你的時候花言巧語,一旦追到手,抹把臉就變了一個人。唉,戀愛時是很甜蜜,海誓山盟卿卿我我,可一旦過起日子……我算是苦頭吃盡了,決不想再來一次!”

阿孜古麗說:“要是這樣的話,那你可得當心點,千萬別再上錯了船。”

艾孜買提奔近了,朝著阿孜古麗張開了雙臂。

阿孜古麗微笑著迎了上去。

向誌疆看著阿孜古麗向艾孜買提迎了過來,突然又感到眼前出現的是在雪中走著的妮妮,但這種幻覺隻是一閃而過。

艾孜買提撲到阿孜古麗的懷裏親熱地喊:“阿媽!”

娜達莎也迎了上去:“向大哥,你來啦?”

阿孜古麗依然冷冷地但出於禮貌地朝向誌疆點了點頭。

向誌疆看到阿孜古麗一身維吾爾族女人的打扮,那麵相也完全像維吾爾族。二十幾年前他牽著妮妮的那一幕徹底在他心裏消失了。

向誌疆說:“阿孜古麗,你幹嗎對我這麼不友好啊?我向誌疆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阿孜古麗抱起艾孜買提,想轉身離開,向誌疆聽到她說了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娜達莎,你千萬防著他點。”

娜達莎和向誌疆望著抱著艾孜買提走向河邊的阿孜古麗。娜達莎一笑說:“向大哥,我看阿孜古麗對你好像有看法,你怎麼得罪她了?”

向誌疆說:“她肯定誤會我了。唉!”他苦笑著搖搖頭,“這事我再解釋也解釋不清啊!那個小孩是她的兒子?”

娜達莎說:“是。”

向誌疆說:“孩子的爸呢?”

娜達莎說:“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比我還慘。”

向誌疆想了想,說:“娜達莎,過兩天我再來找你吧,有點兒急事我得趕回去了。”

阿孜古麗抱著艾孜買提看著走來的娜達莎,說:“他怎麼又走啦?”

娜達莎說:“不知道呀,他說有急事。”

阿孜古麗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唐婭琳有些氣急敗壞地走進辦公室。

辦公桌前的泰米爾抬頭看了看唐婭琳,說:“怎麼,無功而返?”

唐婭琳說:“胡雅格大叔還記著你家的仇呢!”

泰米爾一笑說:“是我阿爸當時把齊納爾草場讓給他承包?還是我在咱們公司開業時打了蘇和巴圖爾那一拳?”

唐婭琳說:“都有!我看他這仇可結得深呢。他覺得是你阿爸有意在奚落他嘲笑他。每次喝酒,他又總輸在你阿爸手下。他這口氣憋得太深了,就像太平洋的海水那樣深。”

泰米爾說:“哪有那麼誇張。不過當初我阿爸肯定沒想到讓出草場會是這麼個結果。”

唐婭琳說:“怎麼,你跟你阿爸現在後悔了?”

泰米爾說:“後悔什麼?”

唐婭琳說:“把齊納爾草場讓給他們家啊!”

泰米爾說:“那你唐婭琳還真是不了解我們父子。在我阿爸和我身上,凡是做過的事,決不會後悔。就像下棋一樣,絕對是落子無悔,做錯了重做。尤其是我那個阿爸,哈哈哈一笑,天大的事都撇在腦後了,根本不存在什麼後悔的想法。”

唐婭琳故意說:“你別說,我倒是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