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森說：“要，可不是以前跟我們說好的那個價，而且還比泰米爾老板的收購價低好多。現在，我腸子都要悔青了！”
後麵幾個牧民也跟著說：“哈裏木，你能不能跟泰米爾老板說說，我們還把羊賣給他們公司？”
哈裏木說：“幹嗎？當初是你們吵吵著非要退羊的呀，哦，這會兒又反悔啦？人家泰米爾大老遠開了一天的車跑這兒來收羊，你們鬧得他空著手回去的，現在又要叫人家來？涮人啊！羊我們不要了，你們愛賣誰賣誰去！”說著就要關門。
哈森把門擋住了，說：“幫幫忙吧！我們把羊再賣給你，你不還能再拿上勞務費嗎？”
哈裏木說：“勞務費用不著你們操心，泰米爾一分也沒少給我。你們的羊我們不收！”
哈森說：“為啥？”
哈裏木說：“就為了一口氣！”
哈森說：“哈裏木，之前是我們不對，見利忘義，可我們不就圖多賣兩個錢嗎？你幹嗎非得跟我們計較呢？”
有個牧民也央求說：“哈裏木，實在不行，你就讓你的索娜爾跟泰米爾老板商量商量，哪怕把他原來的收購價再壓低點，我們也賣給他。”
另一個牧民說：“是啊，羊這麼拖下去，不但不會長膘，反而會瘦下去的，到時就更賣不出價了！”
這時索娜爾也從屋子裏走出來，說：“哈裏木，你別難為他們了。雖然泰米爾把勞務費都給了我們了，可我們一隻羊也沒給他收，這樣也說不過去呀！”
哈森趕緊說：“對對，索娜爾，泰米爾是你表弟，他肯定給你這個麵子。你去幫咱們說說，哪怕價再低點，咱也沒話說。”
哈裏木說：“你們這是何苦呢？出爾反爾，末了吃虧的不還是自己！”
傍晚，下河村。
一群牧民焦急地等在村口，裏麵屬哈森最著急，仰著脖子不停地往村口的那條公路張望著。
哈森問哈裏木：“泰米爾老板真的會來嗎？”
哈裏木說：“你以為人家泰米爾會跟你們一個樣，說話不算數？人家是做大生意的，仗義，講信用！他還跟我老婆說了，羊還按原來的價收，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的。”
哈森說：“唉，早知道這樣，當時就不該受那個姓張的蠱惑，灌了我這麼多酒，我還真當他是兄弟呢，沒想到就是個騙子！”
有個牧民說：“吃一塹長一智吧，以後，除了泰米爾老板，其他人想買羊，再高的價我都不賣！”
突然有人喊：“來了，來了！”
公路上，泰米爾的吉普車開在前麵，後麵跟著好幾輛卡車。
吉普車剛一停下，索娜爾就從車上跳了下來。
索娜爾興奮地喊：“哈裏木，哈森，你們快領著車隊去裝羊吧！泰米爾說了，你們賣多少，他就收多少。”
哈森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其他牧民們也都圍了過來。
泰米爾和唐婭琳走下車，泰米爾對牧民們說：“我泰米爾很感激你們看得起我，還願意把羊賣給我，我這裏謝謝你們了。”
哈森既感動又羞愧地說：“泰米爾老板，你千萬別這麼說，我這會兒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次的事是我們對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還肯來買我們的羊。要是我們還按原來的價給你，那我們就太不是東西了！這樣吧，”他轉頭對那些牧民們說，“兄弟們，我們給泰米爾老板打個折吧！算是我們貼補泰米爾老板來回的車費。”
有牧民說：“行啊，泰米爾老板，我們不能老讓你這麼來回地折騰，貼補一些車費也是應該的。”
泰米爾忙說：“不不，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生意歸生意，該什麼價就是什麼價，價喊高了我不能收；價給低了，我也不該收，這是我的原則。”
下河村村口。
幾輛大卡車拉著滿車的羊出發了。
牧民們感激地跟在後麵，眼看著泰米爾的吉普車也駛出了村子，哈森和其他幾個牧民都深深地朝揚起塵土的車隊鞠了一躬。
泰米爾開著吉普車迅速地超過幾輛卡車，行駛在前麵。
唐婭琳看看車窗外掠過的滿滿幾車的羊，又看看泰米爾。
章立光在肉聯公司門口焦急地等待著。張誌文急匆匆地趕來，說：“章總，泰米爾來了嗎？”
章立光搖搖頭。
張誌文得意地說：“他來不了了。”
章立光說：“為什麼？”
張誌文故作神秘地湊上去說：“不瞞你說，他的羊全讓我拿下了。我手下的人正在收羊呢，下午就可以給你運來。”
這時，遠處四輛大卡車正朝肉聯公司駛來。
張誌文有些吃驚地望著那四輛卡車。
章立光長舒一口氣，迎了上去。
四輛卡車停在肉聯公司門口，一片羊叫聲。
唐婭琳從車上跳下來。
唐婭琳說：“章總，你等急了吧？”
章立光說：“唐婭琳姑娘，你們真救了我的急了。泰米爾呢？”
唐婭琳說：“收羊去了，他說下午再給你送幾車羊來，反正這兩天讓你們肉聯公司吃飽！”
張誌文說：“你們從哪裏弄來的羊呀？”
唐婭琳說：“狡兔三窟的道理你張總懂吧？你想要泰米爾爽約，沒門！”
又是一年的春天，草原是嫩綠的一片。
穿著新袍子的沙英趕著馬車，車裏坐著的熱依汗老奶奶也穿著新袍子，他們滿臉喜氣地在草原上走著。
胡雅格騎著馬趕了過來。胡雅格也穿著一身新。
胡雅格說：“沙英，幹嗎趕個馬車去啊？叫你兒子開個車來接不行麼？”
沙英嘲諷著說：“我那個當了羊販子的兒子呀，老是沒空回來。可他奶奶想他啊，老是想去罵她孫子幾句，村長不當當羊販子，太丟份了！”
胡雅格說：“沙英，說話能不能不帶刺？”
沙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說：“胡雅格，我兒子又讓我出了口氣，讓我沙英的臉上有光啦！哈哈哈哈……”
同行的穿著一身新的娜仁花也自豪地說：“這也有我女兒一份功勞呢。”
胡雅格氣得吹胡子瞪眼地說：“不就是開了個乳業公司嗎？將來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呢！看你尾巴翹的。”
沙英說：“咱們海納爾市的第一家乳業公司，就是我們托克裏克村的泰米爾辦的，怎麼，不光彩啊。”
胡雅格說：“你兒子請我參加，我得給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