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剛文清在為他做檢查時,已經看了他的皮膚、眼瞼等體表特征,不過那時她注意的是這個人有沒有發熱,是否失血過多等,所以雖然仔細看過他的一張臉,卻沒留下一點的印象,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文清又重新打量了病人一眼,覺得有點眼熟,她在大腦裏搜索一番,還是想不起來,也就放棄了。由於工作原因她接觸人很多很雜,肯定不能都記住。

病人說過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沉默了,文清也就肯更定了他不是認識的人。能叫她文醫生沒什麼奇怪的,她的胸`前掛著的牌子上有她的姓名和職務。按病人心理學所論述的,病人在做手術前,都有恐懼心理,這時的他們一定會努力討好醫生,若是曾經認識的人,他們自然會熱情聯絡,以期醫生為他們認真治療。

其實,這種聯絡並沒有什麼用,文清自己的體會是,上了手術台,她不會再去想病人是誰,而是專心於手術。根本不可能存在對於熟人好好做手術,不認識的人就不好好做的可能。

但這個病人的態度讓文清很安心,他一定會是個很配合醫生工作的病人,這一點其實非常重要。對醫生的信任度直接關係到治療效果,於是她笑著點頭示意,讓護士將病人推進手術室,自己從另一邊的醫生通道也向手術室走去。

快到手術室門前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文清回頭一看,剛剛置疑自己的那個中年人跑著趕了過來,向自己半躬著身體陪著笑說:“文醫生,我們謝總就都拜托您了!”說著將一個厚厚的報紙包塞到了她的手上。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全力的。”文清收下了紙包,不用打開看就知道是現金,這樣厚的一疊估計能有兩萬元,還真是個超大的紅包呢!

中年人籲出了一口氣,謙卑地目送文清進了手術室,他的麵相很凶惡,配上這樣的表情有些搞笑的感覺。文清雖然想笑,但她還是繃住了,這時候病人的家屬對醫生寄予了無限的期盼,她不可能笑出來,那樣就太不嚴肅了,必須讓他們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進了手術室,文清終於笑了笑,然後將手中的紙包交給手術室的張護士,“剛在手術室門前收到的,來不及去住院處了,拜托張姐幫我把這錢存到一會要做手術的謝鋼的住院帳號裏。”

張姐與文清很熟悉,關係也好,接過紙包掂了掂大聲叫道:“文醫生,你什麼時候成了這麼高價的醫生了,高主任做手術收的紅包還沒有你多呢!”

“所以,千萬不要瞧不起骨科的女醫生噢!”文清心情極好地回答。

“不行,我得去瞧瞧,給這樣大的紅包的土豪是什麼樣的!”

“你去看吧,病人是正要手術的股骨幹骨折的那個,外麵長得最凶的那個就是給錢的家屬!”文清說著話,已經換好了衣服鞋子,在進手術室前又轉過頭來對張姐說:“這錢可得在手術結束前幫我存上,謝鋼是不是土豪我不知道,但他的家屬像是黑社會上的,剛剛還在喊打喊殺的,可別術後來找麻煩。”

“黑社會?”張姐好奇起來,“那你交待病情的時候沒害怕?”

“我實習外科時可是在鋼都附屬醫院,那半年時間看的病人百分之八十都是黑社會的,交道打多了,也就不害怕。”鋼都是省城附近的一座中型城市,那裏是我國的鋼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