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文清實在不想與劉遙再吵了,每吵一次架,兩人的感情就淡一分,現在已經不剩多少感情,實在是經不起了。

可不待文清繼續解釋,劉遙的語氣又重了,“大年三十你加班做手術,家裏團圓飯都沒吃好;二姨家的五表妹定婚你沒來;現在三姨媽生日,你還要晚去,你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你已經結婚了。有了人家兒媳婦的身份,也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

“可我也是一個醫生啊,也要承擔醫生的責任。”文清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劉遙與她是大學同學,他們認識的時候就同是醫科大學的學生,畢業後一起繼續深造,也都是臨床專業的,已經進入實習期了,當醫生就是必然,所以他最應該明白醫生的責任。

“所以你還是轉到教學部吧,起碼不用值班……”

“大夫!大夫!快,快看看他的腿!”幾個男人抬著一個人闖進了診室,文清一眼就看到被抬著的人的右腿已經變形,一定是骨折了。她不假思索地說了一句,“來病人了!”然後將手機關上放進了口袋,一麵指揮著家屬把病人放到診察床上,一麵戴上口罩、手套,查看一下病人的一般情況後,又拿起一把剪子將病人右腿上的褲管剪開,察看傷情。

“趕緊讓醫生過來看病!”抬著病人進來的人中帶頭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麵相非常凶惡,急得滿頭大汗,揮著拳頭,對著跟在文清後麵的兩個小實習生大聲喊了起來“要是耽誤了我們謝總的傷,老子饒不了你們!”

小實習生還沒走出校園,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惡人,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文清倒沒怕,工作後各種各樣的人見得多了,也就不覺得怎麼了,回想她還在實習時第一次縫合,就是給一個黑社會賭場的打手做的,有了那一次的經曆她倒覺得這些人對醫生還是挺尊重的,也不難溝通。再者,對於一個骨科的女醫生,這種誤會實在是太常見了。

所以她抬起頭來,平靜地說:“我就是醫生,請你們不要喧嘩!病人右腿股骨幹下三分之一處開放性骨折,需要立刻手術,現在立刻做術前的準備,再請家屬過來,做術前病情交待。”

中年男子嘴張著,明顯是大吃了一驚,“女的不是護士嗎?”然後他在文清沉靜而嚴肅的目光下閉了嘴,跟著過來聽文清交待病情及手術風險等。

將病情向中年男子一一交待清楚,請他簽了手術同意書,文清又迅速書寫病曆,申請備血等一係列的術前準備,看急診室的護士兵已經要將病人推入手術室了,馬上走過去,打算囑咐病人幾句自己也進手術室。

就在離病人不遠的地方,她聽到中年男子正對著躺在床上的病人說:“謝總,我看那個醫生是個女的,還挺年輕,真擔心她做不好手術,我們找別人吧。要麼我們給王院長打電話,讓他找骨科主任給你做手術。”∞思∞兔∞在∞線∞閱∞讀∞

“不用了,就請文清醫生做吧,她很專業。”男子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因為巨大的疼痛,他的聲音裏還帶著些顫音。

對於不相信女醫生的人文清遇到得多了,但病人的話也不至於讓她多開心,現在知道文醫生水平不錯的人已經形成一定的影響力,文清麵對這樣的表揚也很淡然。她走過去,穿過包圍著病人的人牆,麵對著病人溫和地說:“一會兒,由我主刀給你做右股骨幹切開複位內固定手術,你不要緊張,隻要我們好好配合,你一定會早日康複。”

“我相信你。”病人非常肯定地說,他原本因為疼痛皺起的眉打開了,一雙黑黑的眼睛堅定地看向文清。這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深麥色的皮膚,一張非常有棱角的臉,濃眉,眼窩有些深,黝黑的眼睛,高鼻梁,嘴唇線條非常硬,頗有古希臘石膏雕像的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