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辦法呢？”
“我的想法是，別讓天天做中午飯了。”
“不行。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再堅持一下，我相信我會想出辦法的。隻要過了這一關，她就成長起來了，就能和別的孩子一樣去上學了。”
“我還是那句話，上學沒有那麼重要，我們不是為了上學而生活。”
“但是你忘了嗎？不上學的日子她一點也不快樂！”
“她不快樂不是因為不上學，而是因為沒事幹，無聊。”
“不對，她曾經哭著說：‘我怕老師，我不能上學，我是個失敗者！’”
戎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我還有個想法，天天怕老師也許是我們的錯。當初天天怕新老師時，我們堅持送她去，然後又不遺餘力地換幼兒園。我現在回想，如果當時我們沒有執著地讓她適應幼兒園，也許她後來就不會那麼怕老師，而且越來越怕，以至最後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問題。”
我沒有說話。
他接著說：“現在又是這樣，我們為了讓天天適應上學而努力，也許我們應該放棄，而把精力放在生活上，為了生活而好好生活。”
“我害怕做錯，耽誤了孩子啊。”
“別怕，上學並沒有那麼重要，條條大路通羅馬。”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咱們問問喬老師吧。”
“她現在身體不好，別打擾她了。做飯畢竟是件小事，就算錯了也沒關係，我們還可以再改回來。我先去跟天天談談。”一會兒戎回來說：“天天有個辦法，她說你一定不會同意，我跟你說說。天天不想做午飯，她願意洗碗收拾廚房。”
我說：“我不知道該不該答應。我錯了太多次，我真不想再錯。我好害怕啊。”說著眼淚掉下來。
戎拉著我的手說：“同意吧，別怕，有我呢，我們現在不就生活得挺好嗎？就這樣生活下去，不管上不上學，天天一定會非常棒的。”
他出去跟天天說了一會兒話，回來告訴我，說他告訴天天，媽媽同意她的辦法了，天天聽了很高興。
下午天天去放羊了，我坐在桌前校對，但是看不進去，心裏很難受。
現在是大白天，楊樹林旁邊有人，我走進菜園，坐在黃瓜架後麵一個長滿草的土埂上，無聲地哭了。
那一畦畦菜都青枝綠葉，南瓜藤，黃瓜架，玉米稞，還有纏繞在上麵的各色牽牛花，無聲地陪伴著我。我似乎聽到它們說：“不要擔心，是黃瓜就會結黃瓜，是豆角就會結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