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半段姻緣,半場兵災(2 / 3)

“大師兄,你的意思是……拉薩出狀況啦?”紮西警覺地問。

“你知道色拉寺的阿旺堪布和四品官覺劄大人吧?”

“當然知道,我聽阿旺堪布講過經,他和覺劄大人都是熱振活佛最信賴的人。”

“達劄一夥製造事端,企圖逮捕他們,阿旺堪布已經逃往重慶了,覺劄沒有那麼幸運,被他們逮住,關進了大昭寺。熱振佛爺對達劄蓄意破壞漢藏關係非常不滿,他們之間徹底鬧翻了,拉薩那些陪英國佬喝紅茶的敗類,對佛爺恨得牙根直癢癢,巴不得能咬他一口。”

紮西思索著,點了點頭。

另一個喇嘛勸說紮西:“師弟,穩妥起見,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南線,繞開拉薩吧。”

“我不好失信於雅安的商號。再說,我做我的生意,一向遠離噶廈的紛爭,他們才懶得理我呢。”紮西推辭說。

“那就好,馱隊在那邊等著呢,我們不便多耽擱。紮西,咱後會有期。”三個喇嘛飄然而去。

德吉和白瑪來到紮西的身邊,德吉望著三個喇嘛的背影說:“這三個人,來去全是一陣風。”

紮西望著遠處,憂心忡忡地說:“他們從來如此。”

“爸啦,出什麼事兒了嗎?”白瑪不安地問。

紮西怕他們擔心,掩飾說:“他們要去麗江,過來和我打個招呼,沒事兒,沒事兒。”

天黑以後,白瑪便帶著兩名藏兵離開了紮西的營地,回稅收兵站。他們在路上一邊走,一邊閑聊著。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怪叫聲。藏兵提醒白瑪說:“大人,附近有狼。”

白瑪勒緊馬韁,駐足傾聽,他說了一句:“不像是狼叫,不對……應該是人的叫聲,你們跟我來!”他說罷,策馬飛奔出去。

原來,是六名劫匪正在偷襲央宗家的商隊,他們騎在馬上,手持叉子槍、火把,將央宗父女和夥計們團團圍住。他們放肆地號叫著,一圈一圈地在央宗麵前馳過。央宗舉著白瑪的手槍和父親、夥計一起縮成一團,他們護著貨,驚恐萬狀。

劫匪首騎馬掠過央宗,揮舞著火把說道:“這小娘們兒,長得俏啊!”

央宗驚慌地扣動扳機,衝著劫匪首開了一槍。結果,子彈打飛了。另一劫匪揮刀砍來,刀落在貨包上,貨包裏的茶葉撒了出來,央宗老爹氣憤地衝著他們掄起了棍子。

突然,劫匪背後傳來斷喝聲,白瑪衝了過來,他衝著匪首,舉刀便刺。匪首猝不及防,被白瑪打翻在地。其他劫匪嚇了一跳,嚷嚷著:“什麼人?什麼人?不怕死的來了!是藏軍……”他們看到了穿著軍裝的白瑪,向他圍了過去。

兩名藏兵也趕到了,他們衝著劫匪開了槍,劫匪還擊。央宗老爹領著夥計們揮舞著棍棒衝了上去,一場混戰開始了。央宗再次舉槍射擊,這次她打中了一個劫匪的肩膀,劫匪從馬上栽了下來。

一名劫匪見勢不好,騎馬便逃。白瑪追了上去,在他靠近劫匪的那一刻,白瑪一躍而起,躍上了劫匪的馬背,將劫匪擄下馬,兩個人在地上扭打起來。央宗老爹及時趕到,一棍子朝劫匪的腦袋砸下去,劫匪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六名劫匪全被製伏,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央宗衝著匪首發泄,對他拳打腳踢地罵道:“該死的東西,欺負女人和老頭算什麼本事!該死的,你不禁打啊……”

白瑪看了一下殘局,衝藏兵命令道:“把他們都綁了!”

藏兵和夥計紛紛動手,把劫匪綁了。白瑪這時才看見衝匪首撒氣的央宗,他走過去說道:“行了,行了,別打了!”

“這渾蛋,我扒了他的皮!”央宗憤憤不平地說。

“停!住手!”

央宗根本不聽,白瑪上前一把將她攔腰夾起,抬腿便走。央宗掙紮著叫道:“你放下我,放開我!”

白瑪把她夾到帳篷前才放下,再次命令道:“進去!不許再過來!”

“討厭,臭當兵的。”央宗不服地說。

白瑪突然看見了央宗手裏的槍,他問道:“這不是我的槍嗎?”

“誰說是你的槍?”

“明明是你昨天搶我的。”

“那好,就算是你的,你叫它,看它答應嗎?”

“你這姑娘,真無賴。”

“無賴就無賴,你能怎麼著?”央宗說著,把手槍插入袍子裏,兩手一攤又說:“槍沒了,沒了。”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白瑪被她氣得哭笑不得。藏兵跑過來彙報:“白瑪少爺,劫匪都捆好了。”

“押回兵營去。走!”

央宗老爹過來,感謝地說:“長官,太謝謝您了,要不是您來救我們,今天非出大事兒。”

“不用謝我,維持治安是守軍的責任,明天天亮,來稅收兵站做筆供。”

央宗老爹直點頭,連聲說道:“啦嗦,啦嗦。”

強巴帶著央卓離開龍色莊園後,他們沿著官道一直走到了盡頭,遠離了那個讓他們心碎的地方,在這裏買了一塊肥地,打算開始新生活。誰料想,離開了德勒府的照應,他們處處受人欺負,最好隻依附了朱旺莊園,在那裏做了奴仆。

這一日,央卓怯生生地把一摞大洋放在管家朱旺麵前,強巴伸頭看朱旺用竹筆往賬本上寫著什麼。朱旺瞄了他一眼,話裏帶刺地說:“看什麼看,認字啊?”

強巴縮回去,搖頭說:“不認字。朱旺老爺,今年的稅銀比去年多交了九兩。”

“今年比去年還多下了兩場雪呢,下雪稅。”

朱旺數都不數,一回手把藏銀掃到錢匣子裏,然後又抬頭問央卓:“頭上幾根辮子?”

“八根。”

“一根辮子一兩稅銀。”

“這是……什麼稅?”央卓驚訝地問。

“辮子稅,賴不過去,交吧!”

強巴和央卓麵麵相覷,有些慌亂。這時,院子裏一片人喧馬沸,副官平措帶著二十名藏兵進了院子。朱旺趕緊放下手裏的筆,一邊朝外跑,一邊吆喝著:“強巴,還不快去請老爺下馬。你們,你們,手腳麻利點兒!”

他們跑到了院子裏,強巴等奴仆迎上去,跪在平措、英塞的馬旁,他們踩著奴仆的後背下了馬。朱旺滿臉堆笑地說:“正等著您呢,英塞大人、平措長官,接到信兒我就安排好了,人吃的、馬吃的,都給您備得足足的。”

英塞、平措盛氣淩人地環視四周,平措一揮手,藏兵們迅速行動起來,有人衝過去把院門關了,有人把奴仆們趕到了側旁的馬棚裏,推推搡搡,院子裏頓時亂了。

朱旺傻了,怯生生地問:“長官……軍爺……這,這,這是幹什麼啊?”

平措根本不理他,徑直朝主樓走去。

朱旺跟在平措後麵,屁顛屁顛地說:“軍爺,哪兒侍候得不周,您說話啊……我這兒就一落腳的小客棧,沒犯什麼王法啊……”

英塞、平措和兩名藏軍官進了客廳,他們坐在藏桌前開始大吃大喝。朱旺在邊上賠著小心,央卓侍候著。

“聽說,德勒府的商幫跟你很熟?”英塞問道。

“熟,很熟。”

“說說。”

“我這兒是來往拉薩的必經之路,通常過往的商幫都在莊園上歇腳,德勒府這兩年生意興隆,德勒老爺每年兩趟都住我這兒。德勒老爺人好,菩薩心腸……”

平措聽到這裏,上前一個大嘴巴打在朱旺臉上,質問:“你說什麼?”

“我說錯什麼啦?”朱旺蒙了。

平措狠命地用吃肉的藏刀把朱旺的腦袋按在桌子上,朱旺的臉都被壓扁了。

“德勒府的商幫什麼時候到?”英塞又問。

“商幫走路哪有個準兒啊……”朱旺吭吭嘰嘰不肯說。

平措一腳踢在朱旺的襠上,吼道:“說!”

朱旺嚇得要命,趕緊說:“我,我估摸著……明天晌午就能到莊園。”

央卓端著酒壺站在邊上,聽到他們說德勒商隊,她警覺地偷眼看英塞,嚇得直哆嗦。

一大清早,稅收兵站的院子裏,人頭攢動,很是熱鬧,藏軍官兵們正在準備吃早飯。邊巴往銅盆裏倒上水,備上毛巾,白瑪過來洗臉。他剛洗了兩下,發現一個女人走到他麵前,裙擺和花靴很漂亮。白瑪抬頭望去,竟然是達娃央宗笑嘻嘻地看著他。白瑪問道:“你來幹什麼?”

央宗滿不在乎地在他麵前晃悠著說:“給你還槍啊。”

“槍呢?拿來!”白瑪把臉擦幹淨,伸手說道。

“這破東西,死沉死沉的,一點兒不好玩。”央宗把槍遞過去說。

白瑪不理她,拉槍栓,檢查,試槍。院子裏的藏兵也各自忙碌著,次仁排長朝這邊張望。

邊巴往一個藏桌上給白瑪擺早餐,央宗見白瑪不理自己,沒話找話說:“我一大早跑來給你還槍,你也不謝我,真沒禮貌。”

“謝謝姑娘。”白瑪敷衍地說。

“說句謝謝就完了,我還餓著肚子呢。那麼多好吃的,你也不請我吃上一頓,真摳門!”

“好,應該的。邊巴,給央宗設個座。”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央宗來到餐桌前,端起一碗酥油茶,喝了一口,問道:“這是什麼味兒啊,真難喝,貴族少爺就喜歡臭哄哄的東西?”她放下碗,欲走。

白瑪站在原地,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央宗幾步出去,停住腳步,回頭問道:“你也不送送我。”

“好,送你。”白瑪跟了過去。

央宗來到自己的馬前,翻身上馬,她衝白瑪說道:“哎,你傻愣著幹什麼?”

白瑪隻好擺手和她告別:“你慢走。”

央宗突然朝白瑪甩去一根套索,將白瑪的手臂套住,她一夾馬肚,馬朝營門外奔跑而去。白瑪被套索牽著,跟著馬跑了起來。

央宗衝藏兵大叫:“你們少爺,本姑娘劫走了!”

院子裏的藏兵和邊巴沒搞清怎麼回事兒,他們追到了營門口。

白瑪雙手左右開弓,拉緊繩子,快步追上達娃央宗。最後,他飛身上馬,兩個人在馬背上扭打起來。

欲追的藏兵們被次仁排長攔下,他說道:“康巴姑娘劫漢子,你們搗什麼亂。”

藏兵們明白了,哄笑起來,他們胡亂地朝天上鳴槍,起哄。邊巴望著遠去的白瑪傻笑著。

白瑪和央宗一邊廝打,一邊說道:“野丫頭,上回沒製服你,今天送上門來了。”

“我也劫你一次,咱們扯平了。”

快馬跑到了一片草地,兩個人都摔了下來。白瑪在草地上滾了出去,他仰麵朝天,由於剛才動作過猛,他的傷口疼了起來,白瑪齜牙咧嘴地忍著。

央宗也摔到了不遠處,她扭頭看白瑪,爽朗地笑著說:“當兵的,你靦腆得像個姑娘……”

白瑪被她挑逗得從地上跳起來,撲向她說:“野丫頭,你還敢戲弄我!”

央宗靈巧地躲閃。白瑪突然一聲尖叫,捂著肚子,弓腰下去。央宗知道碰到了他的傷口,溫順了,關心地問:“那一刀,還疼呢?”

“能不疼嗎,你下手真狠!”

“我那是對付壞小子的……看錯了人。”央宗說著,扶白瑪坐下,她又脈脈含情地說:“今天我是專門來道歉的,你不理人。”

白瑪越發覺得央宗美麗可愛,一把將她攬在懷裏。

剛珠用水潑滅了食灶裏的餘火,他朝營地外的路上張望,嘴裏嘟囔著:“少爺怎麼還不來呀。”

營地裏的夥計們開始上馱子,仆人把拆下來的帳篷卷好,裝進犛牛口袋裏。紮西仰頭望天,觀察氣象說:“看這天兒,應該不會起風,我們得抓緊走。”

“如果路上順當,明天就可以到達朱旺。”德吉說著,又回頭喊道:“剛珠,出發吧。”

“不等少爺啦?”剛珠問道。

“都這時候了,他來不了了。”

剛珠吆喝著,馱隊開始動了起來,出發了。

德吉有些擔心地對紮西說:“白瑪不會出什麼事兒吧?昨晚說好要來送我們的……”

“能出什麼事兒!他是官家的人,哪能像你我胳膊腿是自己的,來去自由。”紮西說完,隨著馱隊離開了營地。

“白瑪駐亞東關已經兩年多了,該曆練的也曆練了,差不多就讓他回拉薩吧。”德吉琢磨著說。

“是時候啦,我也正打這個譜呢。白瑪畢竟不是我們的親生骨肉,我們要格外在意,別讓人覺得我們對這孩子不管不問。”

“那就說定了,回到拉薩我們就去托代本老爺的人情,把白瑪調回來。”

這時,白瑪帶著邊巴和四名藏兵騎馬趕來了,他來到紮西麵前便說:“晚了,有事兒耽擱了。”

“你有事兒就去忙吧,自家人沒那麼多禮數。”

“爸啦,我帶人來送你們不是禮數,現在商路繁忙,客商多盜匪也多,昨晚我們還抓了六個馬匪呢。阿媽啦,我把你們送過朱旺,走上官道就安全多了。”

剛珠走在白瑪的邊上,他問邊巴:“你磨蹭什麼呢?不早點兒起來侍候少爺。”

“天還沒亮,我就起來了,是少爺……少爺……他……”邊巴吞吞吐吐地說。

“瞧你那舌頭笨的,像戴著馬嚼子似的。”

“少爺……被劫了。”邊巴壞笑著說。

德吉一愣,忙問:“被誰劫啦?”

“少爺他……”

白瑪舉起鞭子在邊巴的肩膀敲了一下,製止他說:“唉!胡說八道,我真給你戴上嚼子!”

邊巴低頭不敢言語了。

德吉看看白瑪,又看了看邊巴,琢磨著:“白瑪,你真被劫啦?沒傷到哪兒吧?”

“阿媽啦,您還真信他的,走嘍!我陪你們上路。”

他們走了小半天,翻過一片荒原後,剛珠朝遠處眺望,隱隱可見前方的村莊,他說道:“老爺、太太,前麵就是朱旺莊園了。”

紮西也眺望了一下,平靜地說:“緊著點兒走,到了莊園,今天就歇了。”

白瑪在他旁側,顯然有心事,他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說:“爸啦、阿媽啦,過了朱旺莊園就是官道了,路廣人稠,馬匪流寇不敢再來襲擾商隊,我……我想就此返回了。”

“白瑪,你這一路辛苦,就是要走,也帶著你的兄弟們到莊園喝口茶緩口氣再走。”德吉說道。

“白瑪,你們不能住上一晚上嗎?”紮西問。

“不行,爸啦,亞東關口公務繁忙,我不好離開太久。”

“那也不差喝茶的工夫。”

“德吉,既然孩子不能住下,就及早回去吧,也不至於趕夜路。”

白瑪聽紮西這麼說,便開心地說:“爸啦、阿媽啦,你們一路保重。”

“要記你爸啦的話,別趕夜路,凡事小心謹慎。”德吉叮囑道。

“記住了。”白瑪說著,迫不及待地掉轉馬頭,帶著邊巴和四名藏兵迅速朝來路疾奔而去。

紮西望著遠去的白瑪,不解地嘟囔著:“這孩子,急什麼急!”紮西和德吉都沒有察覺到,一路上白瑪有些興奮,有些不安,時常走神。突如其來的愛情讓小夥子墜入了情網,白瑪的心早就飛回亞東,飛到他心愛的達娃央宗身邊了。

埋伏在朱旺莊園裏的藏軍官兵紛紛脫掉軍裝,換上莊園裏奴仆的便裝。強巴和央卓在牆邊給馬準備草料,央卓小聲地對強巴說:“德勒老爺要來了,估計快到了。”

“這夥人是幹什麼的?”強巴問。

“不知道,好像是從拉薩來的,衝著德勒老爺……”

“嘀咕什麼呢?說你們呢,快幹活兒!”朱旺衝他們吆喝著。

強巴趕緊抱著草料跑去喂馬,他偷眼看了看正門,莊園大門緊鎖著。已經換好便裝的藏軍端著槍、帶著刀分別埋伏在院子四處。

紮西一行興高采烈地朝朱旺莊園而來,他哪裏知道災難就在眼前。朱旺和兩個偽裝成仆人的藏兵,站在門口等候著。朱旺一見紮西,便迎上去熱情地說:“德勒老爺、太太,一路辛苦了。”

“朱旺管家,每次你都這麼客氣。”紮西說道。

“老交情,老交情,應該的,應該的。”朱旺既矛盾又害怕地說。他邊上的仆人用藏刀頂著他的腰。朱旺一激靈,馬上又說:“老爺,快請吧,裏麵請。”

他帶著紮西等人進了院門,馱隊也魚貫而入,兩個偽裝的仆人站在大門兩側等待時機下手。

紮西下了馬,對剛珠說:“今晚在朱旺宿營,你把馱隊和大夥安頓好。”

“老爺,您歇著吧,外麵有我呢。”剛珠說。

等馱隊和夥計進來一半的時候,兩名守在門口的仆人突然把人流截斷,關門落鎖。院內偽裝的藏軍全部端著槍圍了上來。大家一驚,全蒙了。剛珠見狀,掏出手槍,三名夥計迅速從馱子上抽出叉子槍進行自衛。

紮西怒目以視,質問朱旺:“這是怎麼回事兒?”

朱旺麵帶尷尬地說:“這……這跟我沒關係,真沒關係……”

偽裝的藏軍逼近,他們身後的棚子裏又衝出另一批藏軍,向紮西他們圍上來。紮西一邊護著德吉,一邊怒吼:“朱旺,你個遭天殺的……這是怎麼回事兒?他們是什麼人?”

朱旺早已躲到一邊,一副可憐相,哆嗦著不敢說話。

藏軍粗暴地驅趕保護馱子的夥計,夥計們奮起反抗,和藏軍廝打起來。一名藏兵舉手就是一槍,一名夥計倒在了地上。

事先埋伏好的一群藏兵也持槍衝了出來,把剩下的夥計團團圍住,驅趕他們到牆邊去。大家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不知所措,亂作一團。

白瑪、邊巴和四名藏兵騎馬正在遠離莊園,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槍響。白瑪警覺,勒住馬四下觀察。這時,莊園方向又傳來一聲槍響。白瑪大驚,說道:“出事兒啦……快走!”他掉轉馬頭,朝莊園狂奔而去,邊巴等人緊隨其後。

眾藏兵已經控製了莊園內的局麵,夥計們有的被打翻在地,有的被頂在了牆角,隻有剛珠和三名帶槍的夥計持槍和藏兵對峙著。這時,英塞和平措從樓裏出來,走到紮西和德吉麵前。

英塞上前說道:“德勒老爺,在下失禮了。”

紮西審視著他,問道:“你是誰?”

“我是噶廈政府主管訴訟的英塞大人,奉命前來捉拿你。”

“噶廈政府?”

“我們是奉命行事。”平措說完,又指著剛珠等人說道:“把槍放下,抗拒噶廈的官差,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紮西見狀,命令剛珠他們把槍放下了,剛珠等人已手無寸鐵,氣氛緩和了許多。

“這就對了,有話到拉薩……”還沒等英塞說完,院外就響起了槍聲。

是白瑪和邊巴等人已經到了莊園門口,他們各自找到了有利地形,和守在門外的七八名藏兵接上了火。藏兵守軍頑強抵抗,白瑪等人無法向院門靠近。

就在眾人發愣的一刹那,剛珠一個箭步衝上去,把英塞一把擄到懷裏,鎖住他的脖子,又從腰裏掏出手槍,頂在他的腦袋上。他怒吼著:“退下,都退下去,再不退,我崩了他!”

剛珠見藏軍不動,開槍把身邊的一名藏兵打倒在地。

英塞害怕了,央求著說:“管家兄弟,你……你別為難我啊,我也是當差的。平措,讓他們退,快退!平措副官……”

平措無奈,隻好大叫:“退,退,快退!別傷了英塞大人。”

藏兵們向後退去,三名夥計見狀,趕緊撿起了地上的叉子槍,護住紮西和德吉。剛珠大喊:“把門打開,打開!”

藏兵乖乖地把大門打開了。

白瑪見院門大開,他停止了射擊,透過門洞他看到了被圍困的紮西和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