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格勒為什麼提出離婚(3 / 3)

“你已經眾叛親離了,你的那些死黨,康薩代本、尼瑪大人,還有那群圍著你討食吃的喪家犬,都背叛你了!他們已經向攝政王效忠了,你快求求保護神吧,看還有什麼神兵天將能幫你翻身。”

“土登格勒,你連一個瘋子都不放過?我這個糟老頭子已經服輸了,你為什麼還要斬盡殺絕?”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非要逼我去死嗎?”

“你可別拿死來嚇唬我,你死不死是你自己的事兒。不過,我知道紮娃死了。”

“你說什麼?”

格勒把帶著金字牌的頭髻遞到仁欽麵前,問道:“這個,你認識嗎?”

仁欽拿過來仔細辨認,然後驚訝地問道:“這是我兒子紮娃的,怎麼在你手裏?”

“仁欽的大少爺丟了,我也很著急,一直在幫你找,我找到了。”

“他在哪兒?”

“在拉薩以北的雪山下,他凍死了。”

仁欽傻了,跌跌撞撞地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要去看看……你帶我去看看……我的兒子……”

“你就別看了,慘哪,惹你傷心。也不知道他死多久了,讓荒原上的土狼和禿鷹都吃了,就剩下一堆白骨,還有這縷頭發!”格勒攔著他說。

仁欽一陣心痛,捂住了胸口。

“哈哈哈……,洛桑死了,紮娃也死了,仁欽家族再沒有男嗣可以繼承你一手經營起來的那份產業啦。可惜了!我們是佛門弟子,都相信輪回!仁欽噶倫,當初,你不是想霸占德勒府嗎,現在輪到你把仁欽府拱手相讓了。”格勒大笑著說完,轉身走了。

仁欽心頭一陣巨痛,嘴唇發紫,渾身顫抖。

格勒剛走到神殿的門口,就聽到身後撲通一聲,格勒遲疑了一下,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護法神前的仁欽倒伏在地,氣絕身亡。

這一年的降神節剛過,熱振攝政王再降佛旨,指派土登格勒入贅仁欽府,承襲仁欽家族的族號,並同時迎娶紮娃的妻子蔥美為大夫人,仁欽的女兒瓊達為小夫人。此時,卓嘎才恍然大悟,這才是格勒要求離婚分家的真正目的。

格勒騎著高頭大馬在先,後麵是占堆和卓嘎,他們帶著管家和一大批仆人奔仁欽府而來。仁欽府內早聽見了動靜,緊閉的大門轟然而開,仁欽管家躥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迎候。

格勒來到府門前,仰頭看上麵的匾額,臉上漾溢著勝利者的自豪。他回頭,謙讓地說:“大哥、大嫂,請吧!”

格勒、占堆、卓嘎等魚貫而入,進了仁欽府的大門。

蔥美帶領仁欽家所有主仆跪在院子裏,黑壓壓一片。格勒等人頤指氣使地穿過院子,從跪拜的人群中徜徉而過,昂首挺胸直奔主樓。

仁欽管家引著格勒進了客廳,客廳裏布置一新,更加富麗堂皇。仁欽管家輕聲地說:“老爺,您上座。”

格勒來到卡墊前,端坐其上。他麵前是一張高高的金色茶幾,左右則有兩張矮下一截的茶幾。卓嘎和占堆也在兩側入座,儀式正式開始。

雍丹管家高聲喊道:“大夫人仁欽?蔥美拜見老爺……”

蔥美走過來,跪在地上說道:“尊貴的仁欽?土登格勒夫君,為妻蔥美祝您紮西德勒。”說完,她磕了三個響頭。

雍丹管家繼續喊道:“小夫人仁欽?瓊達拜見老爺……”

院子裏無人應答。客廳裏的人四處張望,不知發生了什麼。

雍丹管家臉色不快,問仁欽管家:“小夫人呢?她在哪裏?”

仁欽管家趕緊回話說:“小夫人年紀輕,有些害羞,沒見過今天這場麵,她一早晨就吵著鬧著不肯下樓。我這就去叫她……”

格勒一擺手,說道:“算了吧,繼續。”

雍丹管家高聲地說:“大夫人上座。”

蔥美起身來到格勒一側的矮茶幾後坐下了,顯然另一側的矮茶幾是留給瓊達的。

儀式繼續進行著,一撥接著一撥的人進客廳給格勒磕頭,獻哈達。占堆和卓嘎在邊上也顯得很威風,卓嘎臉上掩飾不住發自內心的得意。如果阿佳啦在就好了,她看到仁欽府主仆現在的這副德行,肯定高興。可惜,阿佳啦在家保胎待產,行動不便。沒來就沒來吧,二老爺做了仁欽家的主子,她以後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這裏是我們的領地。

儀式結束後,酒宴開始,大家推杯換盞,行酒猜令,一片喧鬧。占堆醉醺醺地沿著走廊大搖大擺地閑逛,東看西看。忽然,他發現一個房間四門緊閉,透過窗戶可以看見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床,床上蒙著白紗,像是停著一具死屍。

占堆皺了皺眉頭,他好奇地推門進去走到床邊,見白紗下麵果然罩著一個人。他伸手掀開白紗,躺在那裏的是瓊達,占堆被她的美麗吸引,以為她死了,惋惜地伸手摸她的臉龐。忽然瓊達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占堆。占堆嚇得一聲呼叫:“詐屍了!”他轉身就跑。

瓊達在他的身後嘿嘿地笑了起來,笑聲爽朗。占堆這才醒過神來,停住腳步。

瓊達坐起來,望著他問道:“你是誰?”

“你是誰?”

“我是仁欽府的小姐,瓊達。”

格勒帶著卓嘎、蔥美、兩個管家和一些仆人也來到了房間。仁欽管家向格勒介紹說:“這位是小夫人,瓊達。”他轉身又對瓊達說:“這是我們的新主子格勒老爺。別胡鬧了,快下來,拜見老爺。”

格勒端詳著她,不動聲色。

瓊達一臉冷傲,她下了床,來到格勒麵前,梗著脖子說:“我不是小夫人,我是仁欽小姐!”

格勒揚手一個大嘴巴打在她的臉上,瓊達一個趔趄出去,倒在地上。蔥美、仁欽管家等驚恐地看著,誰也不敢言聲。瓊達癱在地上,憤恨地瞪著格勒。

格勒一副威嚴不可侵犯的樣子,他命令道:“送到臥室去,把她給我扒光了,候著!”

四個男仆衝上去,輕輕地一提,就把瓊達拎了起來,舉過頭頂,架了出去。

德勒府今天也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德吉要生產了。按照藏族人的習俗,女人生孩子汙穢不潔,不能在主樓的房間裏。所以,院子裏燈火通明,院中央新設了一個帳篷,帳篷裏人影綽約。

紮西在帳篷外麵來回踱步,他心神不定,焦急不安。

男仆們把一捆捆乞來的桑樹枝,堆在院子中央,忙碌著。女仆們則端著熱水、酥油等進出帳篷。

德吉正在帳篷內分娩,她滿臉是汗,很痛苦。卓嘎和接生婆忙前忙後。

紮西在外麵焦急地等待,他抓耳撓腮。突然帳篷裏傳出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紮西驚喜,衝到帳篷前想進去。

“姐夫,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進。”卓嘎出來攔住他說。

“哪來這麼多規矩,我要看看孩子。”紮西不滿地說。

德吉已經筋疲力盡,汗水淋漓,她看到自己的孩子,感到欣慰。

接生婆抱著孩子從帳篷裏出來,笑盈盈地說:“恭喜德勒少爺,是個帶把兒的!”

紮西高興,不知所措,他開心地說:“太好了,太好了,快讓我抱抱。”

剛珠用托盤端著一碟鍋灰過來。卓嘎說道:“姐夫,先別急著抱,快給你兒子穩了魂魄,定住男兒性。”

紮西有些手忙腳亂,他伸手在碟子裏蘸了一指黑灰,抹在嬰兒的鼻子上。

娜珍此時正不露聲色地站在屋頂上,關注著院子裏發生的一切。她心中充滿了嫉妒和憤恨,用力把一塊手帕撕碎,轉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