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廣東省海豐縣盛傳將發生地震,七十八艘帆船載三千人進入香港避難。
彭勵治被委任為財政司司長,是首位商人被委任高官。
布政司姬達應邀訪問廣東。
港督麥理浩訪問內地深圳經濟特區。
倫敦宣布尤德為下任港督。
平安夜中區騷動,香港警方拘捕多人。
除夕中區再發生騷動。
那時候,吳宇森化名吳尚飛,執導《滑稽時代》,票房近五百二十萬,是當年香港二十大賣座電影,為新藝城打響頭炮。然而,吳宇森卻鬱鬱寡歡。
一九八二年,麥理浩任職港督屆滿十年,卸任返英,尤德接任。
發生十年來最嚴重雨災,三十多人死亡,逾萬人失家園。
地鐵荃灣專線通車,同時九龍至沙田電氣化火車通車。
神經病人闖進元洲新村幼兒園內斬人,釀成六死四十四傷的大悲劇。
四名夜歸女子先後遭殘酷肢解,連環殺手林過雲被捕。
首次區議會選舉進行。
謝利源金鋪突然倒閉,十間分店停業。
抗議日本文部省篡改曆史教科書,掩飾日本侵華史實,逾萬人於九月十八日在維園示威。
南華在球賽中落敗,逾千球迷騷動。
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前往北京,中英揭開了香港前途談判序幕。雙方經過首輪談判後,發表簡短聲明,表示將會通過外交途徑對香港前途的解決方法進行商談。新華社在聲明結尾時補充:“中國政府關於收回整個香港地區的主權的立場是明確的、眾所周知的。”
撒切爾夫人在結束四天訪華行程時,抵港訪問。
十年之癢
上世紀八十年代,是香港曆史上很重要的轉折期。由於一九九七年香港回歸中國的時間日益臨近,中英雙方就香港的政權交接問題進入了實質性的談判階段。一九八二年九月撒切爾夫人應邀訪華,兩國領導人就香港問題闡述了各自的立場,達成通過外交途徑解決問題的共識。其後,在鄧小平提出的“一國兩製”政治架構下,雙方就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開始中國對香港恢複行使主權、九七後中國采取什麼方式管治香港、如何落實保持香港繁榮穩定的承諾,以及九七前如何保持香港平穩過渡等問題,進行了曆時兩年的談判。
對於吳宇森來說,上世紀八十年代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交叉點。由穀底到高峰的滋味,點滴在心頭。
十年之癢,對於一個長期壯誌難酬的熱血導演來說,並不是一段容易煞得過去的歲月。然而,為了當年令人感動的知遇之恩,為了心中那個永不放棄的理想,吳宇森不管在嘉禾受過多少委屈與拒絕,他還是一年又一年地熬下來,
“我在嘉禾十年,一直都拍不到心目中的理想電影——像新浪潮的性格電影,或者梅維爾式的警匪片,又或者歌舞片與特呂弗那一類輕鬆小品式浪漫愛情故事……”
左三年右三年,吳宇森的淩霄誌,從不因歲月的一再蹉跎而稍稍消磨。每有新的構思,他總是喜孜孜地把他珍而重之的絕世好計獻給上司——雖然,每一次都不能幸免地碰了一鼻子的灰。
當年把一切看在眼裏的人,為吳宇森抱起不平來:“吳宇森是個很單純的人,他的生命就是電影。他總是夢想著拍他的理想電影,但他就是不懂世途並不像他想象那樣光明磊落。有些人根本就不理會他說什麼,反正隻要是他說的,他們都反對。”
懷才不遇的慨歎,吳宇森不是沒有,但他就是那種比橡筋還要韌的人。隻要一有新構思,他已忘記了剛碰過的一鼻子灰,又喜孜孜地獻上他的絕世好計。
在嘉禾與吳宇森共過事,又尊稱吳宇森為師父的陳錫康認為:
“吳宇森的忍耐力非常強,我認識了他這麼多年,見過他經曆很多如意與不如意的處境,而每一次他都能堅持下來,堅定地向自己的目標進發,這一點是很難得的。"
誰敢剪我的片?
吳宇森雖然是個永不罵人的好好先生,有什麼不如意,也隻懂得拿自己出氣,但說到堅持,他卻是可以為了維護他的創作自由,不惜與挑釁者“講手”的。
“當年在嘉禾拍電影時,我年少氣盛,很容易憤怒。我覺得做一個導演,就應該有做導演的尊嚴。我的每部作品,就隻有我自己最明白,所以不論是剪接、配音,我都要親力親為.記得當時有一位製片,意見極多,總是向公司說我的片應該這樣剪那樣剪的,幾乎要接管我的剪接權……
“我氣極了,一口氣跑到他的辦公室,拉起一張椅子就扔過去,我說:‘我不管是老板也好,任何人也好,沒有人能夠剪我的片!’那時候我也真夠凶的,說完就回到剪接室去,手拿一根長棍——比棒球棍還要粗一點,就站在門口,我說:‘任何人未經我的同意,都不得剪我的片,有什麼問題,我自己會解決,我就站在這裏,誰膽敢剪我的片,我就打誰!”
今天說來,吳宇森當然可以哈哈大笑著當做“年少氣盛”時的笑話來說,但在那些“一夫當關”的年頭,要爭取自己的創作自由,就必須擔得起那千斤壓頂的巨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