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陽找到葉文元已經是晚上十點半鍾了。葉文元正在縣政府第二招待所鳳凰山莊陪市委書記周一民打保齡球。如今,在公開場合進舞廳、歌廳,對高級領導幹部來說已不合時宜了。而在室內打保齡球、遊泳,則是高雅而得體的娛樂活動。周一民和葉文元在球場上的比分交錯上升,最後還是周一民贏了,贏得也不多,九局贏了五局,但贏得很開心。周一民對葉文元感慨地說:打保齡球咱倆旗鼓相當,技術上懸殊太大打得讓人沒勁。葉文元忙說:還是周書記略勝一籌,您是市委書記嘛!實際上葉文元打保齡球的技術高超著呢!他經常和毛懷遠在外地打保齡,常常打滿貫。
他摸透了周一民的脾氣,隨著他的馬跑,比分始終在周一民之下,偶爾超過一點,隨之又降下來,讓周一民始終保持著勝利者的心態。周一民今天是來遠山視察工作的,吃過晚飯準備打道回府。葉文元再三挽留,說:遠山窮,就留不住市委書記住一宿,今後誰還願到窮縣來工作嘛!這樣一刺激,周一民就留下來了。當然也不全因為這一句話,實際上周一民和葉文元私交甚深,兩人既是老鄉,又是校友,葉文元能有今天,全靠了周一民的提攜。特別是那個全省廉政典型,是周一民著意把他樹起來的。在官員腐敗之風盛行的今天,這個典型格外引人注目,也給周一民爭了不少麵子。
從保齡球室出來,龍小陽就迎了上去,對葉文元說:葉書記,有個關於劫案的事要向您彙報。葉文元示意他到305號房間等他。又過了半個小時,葉文元把周一民安頓好後回到房間。龍小陽忙站起來迎接。葉文元讓龍小陽坐下報情況,龍小陽就把審訊朱宏兵的情況說了,問葉文元怎麼處理。葉文元氣憤地說:這個朱宏兵真是不識抬舉,我都不計較他了,他還這麼和我較勁。龍小陽說:這人真是不知好歹。葉文元想了想說:我沒時間和他糾纏,他愛怎麼說就讓他去說吧!法律是重證據的。這個人我不是說過,讓你們教育教育放掉的嗎?還是放了他算了,我不計較他。
龍小陽試探著說:我是怕把他放出去亂說,對您影響不好。朱宏兵說,搶您的款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的。葉文元心裏大吃一驚,想了想說:既是這樣,對朱宏兵我就改變主意了,依法審理,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龍小陽說:好。我也是這個意思。葉文元又說:此事不要聲張,不要在社會上造成影響。龍小陽說:知道了,我隻對您一人彙報。葉文元說:就這樣吧,好好查一查,還我一個清白,到時我也好向組織、向社會有一個交待。我會感謝你的。龍小陽忙說:葉書記,這是我的職責,經當不起您的感謝,隻要您今後多關心關心我們這些年輕人就夠了。葉文元笑了笑說:未來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你放心。
龍小陽像喝了蜂蜜一樣高高興興地走了。
第二天,毛懷遠就主動找到龍小陽詢問7.28劫案的案情。龍小陽知道這是葉文元讓他來找的,他也不點破。他對毛懷遠說:你這次可把葉書記害苦了,這個案子的破綻太多了,你有什麼想法?毛懷遠說:我哪能在龍局長麵前班門弄斧啊!那錢是我放在葉書記車上的,葉書記真的不知道。龍小陽說:我不想追查這個問題,我想提醒你的是,搶劫犯是怎麼知道葉書記車上有這筆巨款的?是誰告訴他的?這可是個禍根啊!這個人不找出來後患無窮,葉書記遲早要栽在這個人的手上。毛懷遠臉上立即顯出焦急的神情,思索了片刻最後推測說:這個人很有可能是白秘書白玉萍。
她原來是化工廠的,和朱宏兵他們很熟,後來突然失蹤了,不知到哪去了?這個人不是她,還能是誰?做賊心虛是吧!龍局長,我請求你將她迅速捉拿歸案。龍小陽反問過去:你憑什麼抓她?毛懷遠眼珠軲轆一轉,忙說:她誣陷葉書記。龍小陽說:她怎麼誣陷葉書記了?就是她通報的信息,朱宏兵不是從葉書記車上劫走了20萬嗎?毛懷遠說:那我說她攜帶公司巨款外逃,我現在向你報案,先把她抓回來再說。她若聽我的一切都好說,她若不聽我的那就別怪我不講情義了。龍小陽想了想問:這個人現在估計到哪去了?毛懷遠說:我派人找了,沒找著,去向不明。龍小陽說:我先安排一個警察協助你們找人,抓回來交由你們自己處理。毛懷遠說:行,你明天就安排警察過來,直接找我。
翌日,龍小陽安排了一個名叫李向輝的警察去宏達公司找到了毛懷遠。毛懷遠派了兩個內警和李向輝一起組成了一個抓捕組。他們首先來到白玉萍家,隻有白玉萍媽媽在家。李向輝向她打探白玉萍的去向。白玉萍的媽媽說,她也不知道白玉萍到哪兒去了?她正準備找公司要人呢!就在李向輝和白玉萍媽媽的說話間,一個內警偷偷把一個竊聽器裝在白玉萍家的電話上,然後就告辭了。從白玉萍家出來,他們又轉到電信局,弄到了白玉萍家電話的來電號碼。三天之後,李向輝通過兩種手段很快就查到了白玉萍的去向,她在深圳市南園村附近一個叫宏利的製衣廠打工。宏利製衣廠的老板就是朱宏兵的哥哥。情況摸清楚之後,李向輝帶著兩個內警直奔深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