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鎖4
長益醫院是一所半療養性質的醫院,坐落在海邊,空氣潔淨,環境清幽。醫院的特護病房是一排海景小別墅,每一套都附有獨立的院落,其設施及服務達到旅遊業四星級標準。王新營很自然地選擇這裏作為自己保外就醫的地點。
淩晨12點半左右,一輛120急救車駛入醫院大門,徑直駛向特護病房區,在G幢和E幢之間的一處拐角停下。根據“紫”的成員白天偵察到的信息:這裏是監視係統的死角,靠近王新營住處的最佳停車位。
張放和唐酒兒下了車,沿著已在腦中記熟的線路,迅速走到王新營的別墅院前。兩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同時發足向院牆疾奔,奔行中,唐酒兒縱身躍上牆頭,手臂一揚,那條天竺絲巾帶著張放掠過牆頭,兩人隨即無聲無息地落入院中。
微弱的星光灑在院落中,人和物都披上一層朦朧不定的光,寂寞的濤聲清晰地傳來,更添靜諡。
兩人來到門前,張放起手開鎖。又是磁性門鎖,張放都有點生氣了:他們可以花上萬元添置監視係統,為什麼不肯多花幾百塊,買一款像樣的門鎖呢?這種磁性門鎖十幾年前問世時曾管用過一陣,但隨著各路高手的研究,如今單純的磁性鎖幾乎已經不再成為問題,一把設計得好的磁性鑰匙,可以輕易打開大多數普通磁性鎖。張放衝唐酒兒一笑,附到她耳邊說:“今天我又白來了。”說話間,門鎖已應手而開。
唐酒兒推開房門,一步跨入,正要開燈,忽然感覺有異。
呼吸聲。很多人的呼吸聲。
她不及思索,反手一推張放,“走!”
與此同時,室內燈光大亮,幾道強力光和十幾個槍口對準了兩人。
張放反應敏捷,拔腿向院中飛奔。唐酒兒輕輕幾個縱身,已掠上牆頭,一抬手,張放便隨著她手中的絲巾,如風箏般被放起。
蔣誌成和另外一名反應最快的刑警這才衝到門口。
砰的一聲,槍響了,張放右肩一陣巨痛,手一鬆,絲巾脫手,人像斷線的風箏,摔落在地。
唐酒兒輕叱一聲,身形一躍,飄回張放身邊。
十五名全副武裝的刑警從室內湧出,眼看即成合圍之勢。蔣誌成大喝一聲:“站住別動!”
唐酒兒不聞不顧,扶起張放,正要把絲巾纏在他腰上。張放猛地一推她,輕喝一聲:“你走!”
這一推力量好大,唐酒兒差點跌倒。張放吼道:“快走哇!你走了才能救我!”
唐酒兒一咬牙,身形拔起,箭一般向院外掠去。兩發子彈從身後追至,她在空中輕輕一折,避了過去。又一個起落,人已躍上牆頭。她回頭又看了一眼,正迎上張放關切而焦急的目光。
一刹那間,唐酒兒想殺回院中,和張放死在一起,然而來自院外的喧嘩之聲激起她的鬥誌。數十名武裝警察已經包圍了小小的院子,強力光柱和黑洞洞的槍口罩住了她嬌小的身軀。
唐酒兒貓在牆頭,四肢同時發力,身形向斜上方疾射,如一隻雪山之巔的飛貓,無聲地掠上一根路旁的路燈杆,一揚手將燈泡擊碎。路燈一暗,數十道追趕她的光柱顯得越發刺眼。
忽然,破空之聲嗖嗖響起,接著是一連串的“哎喲”之聲,一大半的手電光柱失去了方向。凝聚在唐酒兒身上的光圈頓時一暗,她手中絲巾飛出,搭住鄰近的燈杆,整個人淩空而起,衝破殘破的光圈,飛入夜色。
“開槍!”一聲命令發出,密集的子彈向唐酒兒的方向追去,但一陣槍聲過後,萬籟俱寂,武裝人員追過去查看,哪裏還有唐酒兒的影子?
隻有那一地細碎的燈泡玻璃渣提醒年輕的戰士們,這不是做夢,他們已經和最危險的刺客交過手了。
張放始終一言不發,任憑蔣誌成的手下把他捆綁,為他包紮止血。他隻擔心一件事:臉上的麵具會不會被撕落。還好,雷蒙親手製作的麵具輕薄柔軟貼麵,沒有特殊的手法是很難撕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