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你不是有蘇蘇嗎?不是有愛情嗎?怎麼會孤獨呢?可是,我不得不承認,我連說這話的勇氣都沒有,為了他的邀請,我已經等了整整七年。
在江城與蘇蘇的新居裏,我見到了我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他坐在地板上,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頭發亂蓬蓬的。他緊緊捧著蘇蘇的相片,臉上的神情驚痛而絕望,還有深深的灼傷。我幾乎可以看見他那顆 驕傲、自負、年輕的心,被打擊得粉碎。
我的淚刷一下就流下來,我怎麼忍心看到我最愛的人變成這樣。江城,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蘇蘇呢?“蘇蘇?”他立刻揚起頭,眼神呆滯地望著我,“蘇蘇她走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然後他 那一雙冰冷的手一把拉過我,將我緊緊擁在懷裏。我嬌小的身軀被他寬大的胸懷環抱,像卷心菜的梗。那一刻,我幸福得淚雨滂沱,盡管江城擁我的手太緊讓我生疼,可這麼一點疼對幸福中的人來說又 算得了什麼呢?
許久許久,江城推開我,柔聲說:“亦池,讓我們結合吧!”整個世界似乎沉靜了,我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苦苦等了七年的一句話,突然從江城口中說出,反而讓我覺得不真實。
“亦池,答應我,嫁給我吧!”江城重複著,他輕輕捧著我的臉,眼神裏充滿了痛苦的期待。我明白,這一刻江城所說的一切,隻是失去蘇蘇後糊塗的抉擇,可我還是忍不住點點頭。我寧願隻看到眼前 的幸福,也不願繼續現實的殘酷,盡管江城從來沒愛過我,也盡管他仍然愛著蘇蘇,誰讓我是這樣一個愛上一個人就甘願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呢。
那一夜,江城把我帶進了他的臥室,我們在皎潔的月光下擁吻,像兩個不知害羞的孩子。然後,我把自己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交給了他……
康進等不到我的消息,竟然從哈爾濱專程跑來西安,當見到準備要做新娘的我時,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甩頭就走或霸道地拉開我,他平靜得讓我吃驚。早就該料到這一切的,他說,祝你幸福。
我點頭,康進,你該回頭了,我不是你要等的人,在你的愛情世界裏,我隻是一個冷血殺手,隨時隨地都會拿刀刺你,你左右不了我。
是的,亦池,我左右不了你!康進說,可我能將你留在心裏,哪怕無情的刀一刺再刺,那痛是愛情的見證,我的心會時刻提醒,我一直在愛著,現在是,將來也是。
也許在於我,幸福從來都是短暫的。當江城牽著我的手準備邁進神聖的教堂時,不經意的側首,在一座石雕下拍手傻笑衣衫襤褸的女孩,竟然就是蘇蘇。
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江城甩開我的手,飛一般撲向蘇蘇,然後將她緊緊摟在懷裏,蘇蘇,你去哪裏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蘇蘇隻是笑,掐著江城的鼻子,嘴裏嗚嗚哇哇嘟囔著什麼,她的神情很憔悴,令人觸目心痛。江城覺察到了蘇蘇的怪異,瘋了似的大叫,車,快把車開過來,馬上去醫院。所有人都被江城瘋狂的叫喊所 震驚,也包括我,可我還是幫他將蘇蘇扶上了彩車,盡管我的心在滴血。
醫生說,蘇蘇的神經在受到嚴重刺激的情況下,腦部又受到了重創,基本上已經失去記憶,而且伴有間歇性的精神分裂,沒有可治療的方法。江城隻是微笑,醫生,你見過奇跡吧?隻要這個世界上有奇 跡,我就能把它創造出來,在蘇蘇身上。沒有人知道蘇蘇為什麼要離開江城,連江城自己也不明白,更沒有人知道蘇蘇為什麼會瘋掉,也許連蘇蘇自己都模糊了,可對於江城來說,隻要他還愛著,這一 切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就這樣融入了三個人的愛戀中——我愛著江城,江城愛著蘇蘇,不知道蘇蘇是否在愛,是否還懂得愛。江城辭去了心愛的工作,每時每刻都在蘇蘇身邊,陪她瘋,陪她鬧。每當夜幕降下來的時候,蘇 蘇就會安靜得像隻小綿羊,任江城緊緊摟住她,靜坐無語。她嬌小的身軀被江城寬厚的懷抱擁住,像卷心菜的梗,是的,就像卷心菜的梗。每當這個時候,我就遠遠地看著他們,聽著我的CD,陶醉於他 們兩個人的幸福中。先知先覺的歌者總會唱出我的初衷:“因為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樂的,為你付出的再多,我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