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Cappuccino 百合小巷的百年好合(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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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萬水千山,而是我站在你的麵前而你不知道我愛你。這是姚小可最喜歡的一句話,如今,仍是喜歡。其實有些事情就像年少時的白連衣裙,時間長了總要翻出來抖一抖,然後看 那細小的灰在陽光下靜靜地漂浮,最終還是要歸於寧靜。

來到蘇州已經半月了,賞了景,放了心,似乎就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姚小可在房間裏安靜地收拾行李,朱絮倚在門框上看她,嘻嘻哈哈的樣子:“再多玩兩天嘛,急著回家相親啊?以後你來的機會可 就少了。”朱絮笑得相當開懷,這多少讓姚小可有點傷感,依依惜別難舍難分的表情都是應該在情人的臉上,而她,不是他的愛情。姚小可說:“我貪戀的並不是一座城。”

她堅持不要他送。

朱絮堅持把她送到火車站的路口。十字路口的拐角處有一家花店門口擺了攤子,大簇大簇的香水百合,紅的,白的,熱鬧非凡。朱絮跑過去買了一大把潔白的百合,塞了姚小可滿懷馨香。他忽然上前摟 了她的腰,唇瓣極輕極輕地落在她的額頭上。姚小可一下子紅了眼,她等這個吻已經等了八年。於是說再見,他朝左走她朝右走。姚小可的淚一直落下來,但一直沒有回頭。拉薩的布達拉宮有個傳說, 你哭泣著走路的時候,千萬不要回頭,因為一回頭就會看見真相。姚小可相信那個真相,她寧願不要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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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可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見到朱絮,該放開的就要放開,是夢總要醒來。生活永遠也不可能像自己小說裏寫的那樣唯美浪漫。她翻出自己寫的那個與朱絮有關的故事,一遍一遍地看,故事的結尾 ,朱絮拿著一百零八朵白玫瑰在姚小可的門前說我愛你。看著,看著,她抱緊自己的肩膀忽然就哭了。

姚小可像發瘋似的坐在電腦前,沒黑沒白地敲敲打打。都是美麗的故事,公主與王子的幸福結尾,不要哀傷,不要分離,不要第三者,不要暗戀,不要婚外情,像果凍一般的香甜水晶一般的幹淨透明。

事情發生在蘇州之行的三個月以後。

已經是秋天了,窗外梧桐的葉子蝴蝶般翩翩起舞,姚小可趴在電腦前樂不思蜀地杜撰美麗愛情。聽見敲門的聲音,她伸了個懶腰就去開門,熊寶寶的睡衣兔寶寶的拖鞋,沒洗的臉,亂糟糟的頭發,不見 天日的表現。

門開的時候,朱絮放大的笑臉被一大把碩大的香水百合簇擁成特寫。姚小可就愣在那裏,以為是在夢遊,可是陽光明媚,空氣裏有百合的馨香,分明就是真實的。朱絮哈哈地笑:“哎呀,姚小可,你可 是最糟糕的準新娘了,真夠醜的。”

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看了她寫的那篇文章;她也一直不知道,她離開蘇州的時候,沒有回頭就沒有看到事實的真相。她更不知道有個告密者叫忠言,她還沒去蘇州,朱絮就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意,隻等她勇 敢地開口,她從來都是可愛而膽小的。故事寫到這裏,結尾已經清晰明了,朱絮把小說裏的白玫瑰換成了百合,就像花語的祝福一樣——百年好合。

為了不讓他看出我的心猿意馬,我歪著頭想了又想,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告訴他:“你還記得有一首叫《談戀愛》的歌嗎?歌詞是這樣寫的:‘我們要天天相戀,但不要天天相見。’現在你和我不 僅天天相見,而且還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以此推論,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天天相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