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地方去過越南柬埔寨,中國最遠的地方去過漠河。看過美麗的大海,看過漫天的雪花,看過鬱鬱蔥蔥的大興安嶺森林,也見過在羊腸小道裏突然探出頭來的不知名野花。很多次,我都用相機拍下那些眼中的美麗,把他們分享給更多的朋友。而那時的我,應該是最沒有戒備、最放鬆的狀態。
每天早晨睡到自然醒,到處閑逛、坐車、吃飯,玩兒二十分鍾三十塊錢的電動車。
在三亞時,每天麵對著大海,也不會覺得膩煩,反而一天不去海邊坐坐就像缺點什麼似的,晚上風很大,每天都會著涼,吹著海風,看著遠處的點點燈火,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很渺小。
在廈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找好吃的店麵,朋友罐罐帶著我去了很多家她上學時吃過的小吃店,有很正宗的當地美食,也在鼓浪嶼慕名前往一些文藝青年常去的店發現其實很一般。
西塘是我和兩個朋友一起去的,那個時候萌發了想要開一家書吧旅館的念頭,晚上沿著河岸慢慢地走,放孔明燈差點燒著房子,多年之後發現曾經開店的念頭依然是個念頭。
拍過很多照片,還有立拍得,幾十張放在書櫃裏,想有一天買一根麻繩和許多夾子,把它們掛起來放在臥室裏,晚上躺在床上抬頭就能夠看到它們,一一搖晃過去,像是在點頭。
看著它們,就像是看著自己曾經的道路。
也確實都是平凡的道路。
寫這本書的時候遇到很多事情,也經曆了很多人,有些人陪伴著我一起走過了許多年,而有些人卻早已經散落在其他我看不到的地方。
有些時候,我會覺得自己走得太慢,好像永遠都還在原地,可在別人看來我卻早就遠去。老人感歎我又長大了,父母感歎我又成熟了,朋友感歎我又變樣了。我才發覺自己回不去了,曾經喜歡傾訴慢慢變成了聆聽,曾經心中的夢想變成了方向,曾經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現在不知道該去怎麼得到它。
憂傷、痛苦、孤單、寂寞這類的形容詞,曾經最愛提及的它們卻越來越難以啟齒,過了那段青澀的時光,變做隱忍的而立。如果遇到一個對的人,當內心開始重新出現了依賴,當具備了時間空間回憶的層次,開始慢慢理清歲月當中愈來愈暗的隱喻,會不會再回頭看看,那些曾經陪伴你的人,或許他們作為你內心的存在,或許占據無法替代的位置,或許你雖然依然銘記,但他卻成為一個模糊的輪廓,徹底退出了你的生活。那個時候,在欲言又止的隱忍裏,在那扇歲月大門的兩邊,會有人等你回去麼?
我的奶奶在今年的正月初四去世。那時我才猛然覺得:生死,才是一份最過於殘忍的來不及。它不由你的控製,不分你的高低,在這麵前我們都太過渺小和卑微。你無法彌補,更無法猜透,你來便來,走便走,你無法阻止不能分清,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隻有在空曠的天地之間,人才察覺自己的渺小。地球對於整個浩瀚的宇宙來說,就像一粒塵土,那地球上生存的一個人,更是微茫得不值一提,於是人附加的那些情感,該是多麼的卑微。這話本是勸慰人們活得單純一點,卻變成了自欺欺人的動力。
如果我們曾經也站在死亡的門口,那麼可能會更加理解這種感受,會為仍然擁有時間、青春和周圍所有的事物而深深高興。
其實,懂的始終都會懂,不懂的始終都會是誤會。
曾經走過的陌生街道,遇到的人,看過的溫暖瞬間,經曆過的時節,都在這本書裏了,沒有想過自己許多的時光,會最終成為這幾十萬字,擺放在書店裏供所有人看,就如同一位作家前輩說,寫散文是需要勇氣的。因為那畢竟是自己個人的事情,關乎自己的曾經,不像小說,作者像是導演在幕後指揮著一切。散文則是一個舞台,作者一個人在台上表演,絮絮叨叨,講述著一個完整的自己。
說實話,這讓我一度感覺到難堪,曾經崩潰過好幾回,如果不是好友Pano的一直鼓勵,或許我不會寫出這麼多的曾經,一路相伴左右的,是曾經悲憫的時光,是朋友溫暖的扶持,還有所有朋友的期待。
要感謝很多人,首先要謝謝的就是書中CD的各位創作人,阿鵬、阿耀和kuki。他們都是善良且美好的人(當然還有娜總),與我一起完成的這本書,第一時間無條件地參與進來。沒有他們的聲音歌曲和音樂,這本書是不完整的,好像還沒有特別正式祝賀過阿耀獲得了一個音樂大獎,那就在這裏希望你繼續從內心高歌。謝謝YimengBai無償提供的插圖,它讓這本書更加的飽滿和美麗。要謝謝飛年,他為這本書付出了許多,四處奔波聯係,策劃宣傳,沒有他就沒有這本書的順利出版。謝謝劉俊赫,我在後期趕稿的時候在北京他的家中暫住,提供給我一個非常安靜的寫作環境。謝謝許諾回憶,她的序言其實回顧了我的許多過去,我們都會一直好好地活著。也要謝謝Pano,是他的鼓勵和前期策劃,使得這本書最初成型,督促我完成,給予我鼓勵,這份朋友的鼓勵對我十分重要。謝謝聶永真的裝幀,讓這本書錦上添花,成為一件藝術品。謝謝出版社的編輯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