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後我被放出來,第一件事就要將我蓄謀了一年的計劃付諸實行。我被仇恨衝昏了頭,被一年所忍受的屈辱和苦痛折磨得變成了魔鬼,一心想著要報複和解恨。
頂頂現在升職了,因為她辦了一件漂亮的案子,就是將我送進了監獄。我也找不到那些所謂的好姐妹們,雖然她們是同夥,但致傷的那幾下都是我造成的,而且她們早就在我逮捕時就和我劃清界限,說我脅迫威逼她們。幾天之後,我在一個運動場又見到公務員男人在跑步,一刹那我仿佛回到一年前,我依然站在灌木叢後麵偷看著心裏喜歡的男人。
之後我看到那個女孩子。她跑過去抱住他,然後兩個人繞著運動場跑道慢慢走。時隔一年,這一個場景依然深深觸痛了我。這個罪惡的地方,依然還在,而那些人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慢慢享受著自己的生活。我嘴裏鹹鹹的,是自己咬著嘴唇出了的血。我轉身走了,轉身的一瞬間我想,他應該和女孩子結婚了吧,其實那個人可能是我……
那個人一定是我,必須是我。但那個叫頂頂的女人阻止了這一切。
頂頂是在幾天之後的某個深夜遇到了那個強奸犯。一般情況下,頂頂都按時下班,隻是那天忙案子遲了一些拖到了深夜。我知道一般情況下,頂頂不走這條沒有路燈的小道,她隻是想繞近路早點回家。
當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時,頂頂回頭看到一張男人猙獰猥褻模糊的臉。
當她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時已經為時已晚,她被這個男人輕易地撲倒在地。她反抗了,掙紮了,最後苦苦哀求。可那個男人順手脫下自己的襪子塞進頂頂的嘴裏,於是剛才所有慘烈的叫聲和求饒都變成一聲聲低沉的嗚咽,直到後來頂頂突然看到我,她睜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相信,之後突然停止了嗚咽,也放棄了掙紮。
我就在不遠處一直看著這場暴行,顯而易見這是我策劃的。我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走近。那個男人依然胡亂扒著頂頂的衣服,頂頂沒有反抗,隻是眼裏有一絲的震驚和慌亂,但是後來就如同死水一樣,之後慢慢閉上了眼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驚恐的我並沒有再次被捕。幾天後我得知頂頂辭職了。她在早晨悄悄離開,隻是給單位留了一封辭職信,沒有給任何人留下隻字片語,包括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來找我,幾乎認定是我害得頂頂不辭而別,我沒有狡辯。她爸爸氣急敗壞扇了我好幾個耳光,我的耳朵嗡嗡直響,然後左耳突然失聰了,看醫生時說是耳膜破裂,需要住院修複。但是過了一個晚上,它又奇跡般地聽到了,於是我就從醫院偷偷地跑了回去。
頂頂走了,她沒有給任何人留下一句話,她甚至沒有去報警說是我找人強奸了她。她就這樣幹幹淨淨地從這個城市消失了,好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而在她離開的第三天晚上,我得知了她死在了開往齊齊哈爾的火車上。
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做噩夢,無窮無盡的夢裏我看到那個女孩子那個醫生還有頂頂,她們都在罵我,朝我臉上啐口水。我開始懼怕睡覺,一直坐在房間裏抽煙。朋友來給我送吃的,看到我對著衣櫃不停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