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二〕再見了,我的幻想
永遠向前航行呀,幻象的快艇
趕快起錨呀!
將主帆和三角帆升起——駛出去,
小小的白殼單桅船喲,如今行駛在真正的深海裏,
(我不願稱它為我們最末的一次航海,
而是向那最好、最真實、最成熟之境的出發和確實的進入;)
離開吧,離開堅實的大地——再也不回到這些岸邊來了,
此刻我們的無限自由的冒險事業在永遠向前,
不要理睬所有那些已經試過的港口、海洋、錨鏈、密度和地心吸力,
我的幻象的快艇喲,永遠向前行駛,永遠!
(李野光譯)
蒼白的花圈
不知怎麼我還不能讓它走,盡管那是送葬的,
還讓它留在後麵,懸掛在鐵釘上,
紅的,藍的,黃的,全已發白,如今白的也變得灰糊糊了,
一枝凋謝了的玫瑰,多年前為你擺的,親愛的朋友;
但是我並沒忘記你。那麼,你枯萎了嗎?
香味發散完了?顏色、生機都死了?
沒有,隻要記憶在微妙地起作用,過去的事就不會褪色;
因為就在昨夜我醒來時,在那個鬼怪的圈子裏看見了你,
你那微笑,眼神,麵貌,還如往常那樣鎮定、安靜而友愛:
所以讓那個花圈暫時還掛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吧,
它在我眼裏沒有死,甚至也沒有蒼白。
(李野光譯)
冬天的聲音
也有冬天的聲音,
太陽照耀在群山上——許多來自遠處的曲調,
從愉快的鐵道列車傳來的——從較近的田野、穀倉、住宅傳來的,
那低聲細語的風——甚至沉默的莊稼,采摘的蘋果,打下的穀物,
兒童和婦女的聲調——許多個農夫和連枷的有節奏的應和,
當中夾雜著一位老人喋喋不休的嘮叨,別以為我們已經精疲力竭了,
就憑這雪白的頭發,我們還繼續輕快地唱著!
(李野光譯)
一支薄暮的歌
黃昏時刻我獨自久坐在搖曳的櫟木火焰之旁,
冥想著許久以前的戰爭情景——關於無數被掩埋了而不知名的士兵,
關於那些像空氣和海水不留形跡、杳無反應的空白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