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女孩子終究是大了,以後性格若還是這般,隻怕要為沈兄招致禍端啊……”楊掌門好一份語重心長。
“我的女兒自然自己會管教,還輪不著別人插手。”沈泠牽著沈昭昭的手,慢條斯理道,“倒是楊掌門身邊多了個喜歡‘以色事人’的小徒弟,看來以後要多費點心思了。”
“你!”楊掌門大怒,心中哽了一口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差點不要那副仙風道骨的皮了,恨不得直接和沈泠撕破臉皮。
想了想他終究是咽下這口氣,隻為了自己那個還未認主的“金湯”。因而喚了身邊的人道:“你去思過崖把那孽障帶過來。”
身旁的人應了一聲,便低了頭退了出去。不一會,身後跟著另一個人,又回到了青羽宗的大殿上。
沈昭昭抬眼上上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他不過和韓羽差不多的年紀,然而穿著打扮卻足足差了旁人一截,與其說是外門弟子,不如說是任人呼來喝去的仆從。
此時剛從思過崖下來,他麵色蒼白,臉上更多有許多擦傷,一派狼狽的模樣。即便如此,從走進大殿到現在,他的背一直是挺直的,就如同雨後修竹,不彎不折,自有風骨。
“晏長庚大膽,見到掌門怎麼不行禮?!”可算找到了受氣包,韓羽立刻張牙舞爪的撒起氣來,“來人,大殿之上怎麼容這樣的孽障放肆?!”
“大殿之上就容得你呼來喝去就像是青羽宗的掌門一樣?”沈昭昭受不了他一個大男人如此見風使舵,欺軟怕硬,幾乎是韓羽剛說完就追著斥了過去,“你可把你的恩師楊掌門放在哪裏了?”
韓羽臉色變了變,就連楊掌門看他的眼神也有了幾分責怪,轉頭道:“罷了罷了,反正過了今日他也不是我派中人,是生是死,任憑你們沈氏父女處置了。”
在聽到“不是我派中人”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晏長庚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他抬起頭來,眸中一片風雲翻滾,“弟子何錯之有,竟要被逐出師門?”
這是沈昭昭第一次聽他說話,許是很久沒有喝水,聲音失了濡潤,倒有些黯啞。就像是昆侖雪化後的水流入溶洞,自有一番泠然冷冽。
楊掌門笑了笑,將眼神落在了沈昭昭的身上,“誰讓你得罪了天下第一煉器師和他的女兒呢?我們青羽宗也是容不得你了。”
晏長庚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直直盯住了沈昭昭。
他年紀不過十二三,眉眼還沒有張開,背脊挺直瘦削,個頭卻不小。比起那一個驚豔的側臉,整個相貌卻更是俊秀非凡,隻是臉色仍然有幾分蒼白。
還有,他看過來的那個眼神……
就好像被逼上絕路的野獸,閃爍著異樣的眸光。
“看什麼看,跟我走難道委屈你了?!”觸及到那樣的目光,雖然不承認,但沈昭昭真的有點慫了。不過老爹就在她的身後,她怕什麼?故而色厲內荏的質問了回去,還順勢瞪了一個白眼,高昂著下巴,委實驕傲的不行。
“既然人也要到了,東西也送到了,那我便不送沈道友了。”楊掌門涼涼的抬了個眼皮,他實在不願意再看到這二人,更何況金湯也到手了,如此便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沈昭昭牽著沈泠的手,剛準備離開,聽見他這樣的態度,嘴角勾了勾,劃出了一個令人心驚的弧度,腳步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沈泠低頭看她。
沈昭昭望著他偏頭笑了笑:“爹爹,那金湯我不想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