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儺舞者 2(2 / 3)

王東心裏有種不祥之感,連忙衝梁平做手勢,意思是撤。手勢一個個地傳過來,大家貓著身子,悄悄地離開藏身處往回走。這時林子裏火完全滅了,周圍漆黑一片,大家心裏也是黑沉沉的。周圍忽然十分地安靜,安靜得隻有高空樹葉被風吹拂的簌簌聲。這種安靜似乎包藏著禍胎,讓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許莉莉頻頻回頭看著身後的黑暗,生怕有什麼東西忽然就冒出來。結果沒留意腳下的路,其實留意也沒有用,黑燈瞎火隻能憑著感覺走著。她的腳踩進石頭罅隙,差點跌倒,她心裏著急,用勁地抽腳,可能方向不對,結果隻覺得一陣疼痛。走在她身側的盧明傑顧不得再隱藏行蹤,摁亮口袋裏的電筒。向玉良幫忙扳開卡住許莉莉腳踝的石頭,讓她把腳抽出來。

忽然聽到旁邊的馬俊南一聲長長的抽氣,三人回頭一瞥,幾條顏色鮮豔半米來長的蛇正蜿蜒而來,動作很快,蛇信子在空中一卷一舒,蛇眼裏閃爍著凶狠的光。頃刻,嘶嘶聲已傳到耳邊。

向玉良渾身一震,手裏不免用力偏差,被扳開的石頭又重新契合,卡住許莉莉的腳。三人都慌了手腳,可是越慌越容易出錯,許莉莉的腳怎麼也抽不出來。馬俊南一看他們三人僵在那裏,連忙又回身,拉住許莉莉的雙手,也顧不得會弄傷她,用力一扯。許莉莉尖叫一聲,但腳終於抽出來了。

於是四人逃命般地往前跑,這林子裏少有人跡,地麵都是突兀不平的。盧明傑口袋裏的電筒在奔跑中掉了出來,沒有電筒,根本看不清楚周圍地形。

馬俊南顧不得危險,彎腰去撿電筒。剛撿起來,有條蛇躥到他手上張口就咬。他大叫一聲,用力甩手,手中的電筒又掉到地上,順著斜坡一路滾下去。咕嚕嚕,咕嚕嚕,光明隨著漸遠的咕嚕聲遠去。

林子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奔跑中的向玉良、盧明傑、許莉莉停下,回頭著急地大喊:“馬老師……”叫聲在空曠的林子裏回響,跑到前頭的王東、梁平、方離聽到呼叫聲,趕緊折回來。顧不得會引來巫師們,王東與方離從口袋裏掏出電筒,將它擰到最亮,掃視著來路。

黑色石頭根部的紫色野花被壓折,筆直的古樹緩緩落下幾片葉子,電筒所照的範圍內空無一人,電筒所照的範圍外是黑暗。

追索真相之四

離開黑水潭,徐海城與小張決定跟蔣村長去蟠龍寨住上一宿,明天再去無日穀。快到村寨口,看到前麵有個年輕的女孩子也急匆匆地往寨子裏走,看背影似曾見過。細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這個寨子怎麼會有自己相識的人?

那女孩子聽到後麵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似乎大吃一驚,低下腦袋加快腳步。徐海城微微一愣,更加確定是相識的人,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於是問蔣村長:“前麵那女孩子你認得嗎?”

蔣村長點點頭,“春花婆婆的曾堂孫女,以前她爺爺我還得叫叔。”

小張好奇地問:“春花婆婆不是巫婆嗎?怎麼也可以結婚嗎?”

蔣村長說:“警察同誌,你不懂,巫師也分為賣全身與賣半身的,這春花婆婆是賣半身的,可以結婚。”

小張聽了,覺得更加稀奇,問:“什麼叫賣半身?”

蔣村長含含糊糊地說:“就是賣一半靈魂給鬼神。”小張還是沒有明白,不過看蔣村長的樣子,估計也不是太懂,於是不再問。

兩人說話時,徐海城正拚命回想前麵的年輕姑娘是誰,忽然想到蔣村長的蔣字,終於記起來,高聲叫了一聲:“蔣屏兒。”

蔣屏兒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走得更快,逃似地轉過一叢青竹就不見了。徐海城越想越奇怪,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會跑到荒山裏?於是又問蔣村長:“這個蔣屏兒來這裏幹嗎?”

村寨就這麼點大,雞犬相聞,少有秘密可言。蔣村長又不懂什麼隱私權,便竹筒倒豆子般將事情說了一遍。原來蔣屏兒懷孕了,以她的性格自然不願意生下孩子束縛自己,但她父母就她一個女兒,家境又富裕,知道蔣屏兒要定性嫁人還不知道何時何日?更不用說生孩子。於是要求蔣屏兒生下孩子,給兩個老人帶,條件是隨便她幾時結婚。

蔣屏兒同意了,不過挺著肚子在城市裏太過張揚,也不利於她將來談婚論嫁。於是她父母在她肚子開始顯出來後,將她送到蟠龍寨的堂叔家裏生養。三個月前,蔣屏兒生下一個孩子,她自己返回城市休養,孩子繼續放在堂叔家裏,準備長到一兩歲再送回城市家裏,說是領養的,以避人耳目。結果十來天前,這孩子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