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2)

發生的事。母親耐心而微笑地聽著,到最後等林桃說完了,才緩聲道:“桃桃,媽媽不在的日子,你要堅強點好嗎?”

即使林桃幼小,但也感覺到這句話給她帶來的恐懼,當即哭了出來。

母親用瘦得隻剩下骨頭的手撫&mo著林桃的臉頰,輕聲安慰道:“對不起,如果可以,媽媽也想要永遠陪著你,可惜上帝有另外的安排。桃桃,答應媽媽,堅強一些。”

林桃答應不了,她被母親即將離去的恐懼擊倒了,哭得快要背過氣去。

母親再愛她,可對生死也是無可奈何的,林桃隻能看著母親那因為回光返照而神采盎然的眸子逐漸地黯淡下去。

到彌留之際,母親的眼神已經渾濁不堪,她的聲音低低的,有著沙啞的磁性。她望著病房門口,說出的最後的一句話是:“愛情就是阿芙蓉癖。”

在母親去世後十分鍾,林樂賢才匆匆趕來,林桃敏銳地嗅到父親身上屬於另一個女人的淡淡香水味。

那道香味始終纏繞著林桃,經年不放,糾纏困擾,令她看見黑暗。

而這天,在醫院走廊上,林桃從嚴容身上看見了當初那個年幼小女孩——她看見了自己。

她疼惜自己,也更加疼惜他。

這一次,他和她已經融&為&一&體,不是身體上,而是心靈上。

林桃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嚴容的手,就像是握&住了當初那個無助的自己。

“總會過去的。”她喃喃道:“嚴容,你會好起來的。”

當太過疲倦時,人是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林桃醒來後竟發現夜色已深。手掌處傳來溫熱的濕&潤,這才察覺他們的手還保持著入睡前的姿勢,相互握&住。

林桃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嚴容卻握得那樣緊,緊得……不像是睡夢中的人應有的力度。

林桃猛地抬頭,對上了那雙黝黑的眸子。

她起身想要逃,他卻先發製人地順勢將她拉入懷中。他平躺著,她被迫趴在他身上。他的雙手緊錮著她的腰部,他們的xiong是相互貼著的,最直接地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那樣劇烈,淩亂。

他的眼睛像是要吞人,她不敢再看,隻能慌亂地閉上眼。

而他的吻,就印在了她的眼皮上。

這個吻意外地沒有任何的欲念,隻有暖熱的溫度與讓人舒適的單純。

“放開。”林桃想要裝出強硬的姿態,然而聲音裏顯示出的卻是別樣的情緒。

他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抱住她,而他的身體竟一寸寸地顫唞起來。

她詫異地睜開眼,發現他那雙妖性的眸子已然閉上,而眼角竟全是淚水。

“別走。”嚴容第一次發出這樣濃重而軟弱的鼻音:“林桃,別走。”

當嚴容眼淚落下的那刻,林桃便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她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嚴容,她不能背棄他,不能背棄自己心中那個孤苦的小女孩。

林桃再度回到了那間花園洋房裏,這次不是被嚴容強迫,而是為了照顧嚴容——嚴容的意誌已經全垮了,他每天就躺在g上昏睡,清醒時也隻是坐在院子裏發呆。

林桃能夠理解嚴容的失常——他的母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是他黑暗人生裏的唯一溫暖,而如今卻猝然離世,對他的打擊必定很大。

她理解他,並且照顧他,她為他梳洗,喂他吃飯,當他從噩夢中驚醒時握&住他的手。

林桃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是種很聖母的行為——他血腥地奪走了她作為女人最珍貴的東西,他粗暴地攪亂了她的人生,她應該是要狠狠報複他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悉心照料他。

可是嚴容在傷害她的同時,也給與了她愛。雖然他的愛是幼稚的笨拙的讓人難以接受的,可對於他而言,那確確實實是最真的愛。不可否認,林桃是個缺愛的人,所以才會在向墨書給與她關愛時便義無反顧地愛上他。如今嚴容給與了她愛,她雖然已經不能愛他,但至少能選擇將那恨意減少。

嚴容雖然時刻處於情緒真空中,但卻異常粘著林桃,特別是夜晚來臨時,他都會牢牢握&住她的手不肯放開。她沒有法子,也隻能在他身邊躺下。

這個時間段的嚴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攻擊力,他根本沒有對她起別樣的心思,所以林桃也默認了每晚兩人躺在一起睡覺的舉動。

其實黑夜對於任何一個寂寞的人而言而是難熬的,在向墨書與安寒交往的那些個夜晚裏,林桃有好幾次都痛苦得失眠。而被迫與嚴容同&居後,她雖然心裏煎熬,但卻很少出現那種孤獨的感覺,能夠一覺睡到天亮。

其實她和嚴容都是同樣處於黑暗中的人,都渴望著有人能給與自己溫暖和光明,可是如果沒有,就算是兩個同伴相靠著互相取暖也是好的。

自從母親去世後,嚴容基本沒開過口,直到這樣的生活維持了一周後,在這天半夜,他終於說了話。

那時林桃在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一道目光印在自己臉上,睜開眼,卻看見了黑暗中嚴容睡意全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