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父愛(3 / 3)

“報道典型,服務讀者,這是我們報社義不容辭的責任。路途再遠,我也要去。”

蝦蹦蹦告別海馬後,日夜兼程,終於來到非洲的尼羅河。

雀鯛魚是個什麼樣子,蝦記者不知道。他問尼羅河裏的黃蟹,黃蟹揚起比蝦蹦蹦身體大十多倍的鉗爪往前指了指。他問螺螄姑娘,螺螄姑娘搖著頭頂的兩根小辮:“往前走。”

他又看見前麵有條鯽魚,對,就問鯽魚。不等蝦記者走到眼前,鯽魚猛地張開大口,忽啦啦將身邊的一群小魚全吸進嘴裏,轉頭就走。

一口吞掉這麼多幼魚,非洲的鯽魚怎麼這樣凶殘?“站住!”蝦記者十分憤慨,幾下蹦到鯽魚跟前,“啪”地亮出記者證,憤怒地問:“你幹嗎這樣殘忍?”

鯽魚鼓著腮幫,並不答話。

蝦記者更為氣憤,掏出相機對準鯽魚連連拍照:“你這樣殘暴掠殺弱小的幼魚,不要以為沉默不語就可抵賴你的罪行。作為記者,我一定要將你這醜惡行徑捅出去,讓所有水族動物憎恨你。”

鯽魚並不逃避,過了好一會,才慢慢開口。奇跡出現了,剛才吞進去的十多條小魚竟忽啦啦一條接一條地奔出來,自由自在地圍遊在鯽魚身邊。鯽魚這才來得及解釋:“我怎麼殘殺幼魚?這全是我雀鯛的孩子呀!”

“你就是雀鯛?我正找你呢。”蝦記者驚喜地說:“你的體態同鯽魚差不多,我以為是鯽魚。”

“我就是非洲鯽魚。”雀鯛說。

蝦記者撫摸著遊在雀鯛身邊的小家夥,說:“這些小家夥真幸福,都這麼大了,做長輩的還這樣保護。”

雀鯛告訴記者,孩子們還是卵時,雀鯛就含在口裏孵化,光孵化期就是半個月。

“喲,這麼長時間,你把他們含在口裏,吃東西時豈不誤吞了兒女?”

“是怕誤將孩子們吞進腹中,但又不能吐出來扔下他們不管呀。一次就那麼百十粒卵。”雀鯛說:“為了保證兒女們正常卵化,我隻好在整個孵化期裏忍饑受餓,什麼都不吃。”

蝦記者深為雀鯛魚愛子如命的犧牲精神所感動,很快寫成一篇《雀鯛魚不吃不喝,育兒女守口如瓶》的新聞特寫。他向雀鯛念了一遍,流著淚告別了。

蝦記者急急回到嘩嘩河《水族報》社,高興地將這次采寫的幾篇稿件交給了鯉魚總編。

鯉魚總編一口氣全部看完,把稿件放到桌上,抬起頭,注視著蝦記者。

“怎麼樣,事跡都還典型吧?”蝦記者其實心裏等著總編誇獎。

“這些報道材料不符合專欄要求。”鯉魚總編敲著桌子說。

“什麼?”蝦記者沒想到等來的是這句話,“每篇稿子都是我實地采訪、親眼所見寫出來的。”

“沒說你報道的材料失實。”總編說,“我們原打算開辟‘偉大的母愛’專欄,宣傳盡心撫育兒女的水族媽媽;你采寫的對象也確實事跡突出、材料新穎,就是忽略了我們要宣傳的主題——報道‘媽媽’。”

蝦記者非常驚訝,是呀,他本以為,既然是哺育子女,自然是媽媽們的事。於是,他對每個采訪對象都忘了問他們是不是孩子的媽媽。

“你看看,娃娃魚、海馬、刺魚、雀鯛魚,孵育後代的都是爸爸。”

“那他們的媽媽呢?”蝦記者想,“難道碰巧都是采寫的爸爸孵育後代?”

鯉魚總編像窺透了蝦記者的疑問,說:“這幾種動物在水族裏,都屬弱勢群體,且產卵也很少。做媽媽的產卵後,身體已是十分虛弱,讓她們孵化、看管孩子,遇上敵害動物也鬥不過,逃不開。這樣,孵育子女的義務,就義不容辭地落到身體強壯的爸爸身上了。”

“總編,我接受這次的教訓。”蝦記者說,“讓我再按報社的專欄要求采訪一次吧。”

“不必了。”鯉魚總編欣喜地說,“你這次采訪很有成績,稿子不僅反映的角度新穎。而且深化了主題:哺育後代,不隻是母親的事,作為父親,更有義不容辭的責任。我決定把這個專欄換個題目——‘偉大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