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樣,我們分手就好好地分,好不好?我告訴你,你不要總是用死來威脅我,我已經跟輔導員打電話了……”
小樊停了下來。就像火山爆發突然被凝固。隻有電話裏麵在不斷傳出小徐的說話聲,混雜著哭聲。
接下來是一片沉默,小樊沒有說話,電話裏也沒有說話聲,小陳隻隱隱約約聽到點抽泣聲。
終於,小樊又說話了:“你不要這樣,好嗎?我求求你了,不要這樣……啊……不要這樣折磨我,好不好?”小樊說著就蹲了下去,聲音沙啞了,甚至帶著哭腔。
電話被掛掉了。
立刻,電話又響起。小樊接起電話:“你現在在哪裏?”電話裏依然是小徐尖利而急促的聲音。
“你在哪裏!”小樊又突然大吼起來,小陳又被著實嚇了一跳。
掛了電話,小樊套了件外套,撿了把傘就朝寢室外跑。這時,電話又響起來。可是小樊沒有理會,徑自跑了出去。
電話還在響。十秒,十五秒……
“喂?”小陳接起了電話。
“我告訴你,你不要來找我……”電話裏響起小徐邊抽泣邊說話的聲音,“你是誰?小胡?”
聽到小徐的聲音,小陳的眼前出現一個女孩一邊擦眼淚一邊說話的樣子,小陳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有點心軟了。
“不是,我是小陳,小樊出去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談戀愛好好談嘛,幹嘛老是要吵架,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呢……”小陳微笑著說。
“你都不知道,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對我有多殘酷,你們都不知道,嗚嗚……你們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和他分手了,徹底地分了……”小徐的哭聲從電話裏麵傳出來,刺激著小陳的耳膜。
小陳知道了為什麼他們一次次地吵架,又一次次地重歸於好,女人的眼淚是無敵的,是男人的致命武器。
“啊,啊,我知道了,其實小樊他很喜歡你的,昨天晚上他還很開心地聊到你……”雖然他們倆談戀愛礙不著小陳啥事,但是他想做個順水人情幫小樊勸導下小徐這隻迷途的小羔羊。
“你都不知道他怎麼對我的……”顯然,小徐並沒有聽他的話,“拜托你告訴他他回來了,我今天晚上會沒事,但是我警告他的事絕對不是唬他,你也叫他別來找我了,我不想讓他找到我,他就一定找不到,誰也別想找到我!”
很堅決的口氣。小陳想還是算了吧,反正不礙他的事,她要死要活隨便,況且這不是他能勸說得了的。他對電話說:“好吧,你還是回寢室吧,外麵……”
電話被掛了。
小陳看看電話,搖了搖頭,歎口氣,繼續玩電腦。
很快,電話又響起來,這次是短信。一看,是媽媽發來的:兒子,要注意安全。今天碰見了王大媽,她說你祖父已經吃不了多少東西了。
小陳看著電話,想了一陣,寫了條短信發回去:我曉得了。
小陳想了想,已經好多天沒有打電話去祖母那裏了,上次去電話是中秋的那天,二伯母在電話裏對他說,祖父現在已經很虛弱了,拖不起,接不了電話,你祖母已經跟他說了是癌症,整個人的精神都差了很多。
有多嚴重了呢?隻不過才十來天,一個國慶的時間沒去電話而已。
小陳心裏還是很擔心,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於是,他來到陽台上,撥通了祖母家的電話。
“喂?”是祖母的聲音。
“祖母,我是小陳。”小陳大聲地對著電話喊,祖母的耳朵不是很好。
“哦,你打電話來了啊?”電話裏麵祖母的聲音好像也憔悴了很多,而且電話裏隻有祖母的聲音,周遭都很安靜。
“恩,祖父的情況怎麼樣了,祖母?”小陳大聲地叫。
“你祖父啊?他住院去了,五號去的,今天八號了吧,他在屋裏大小便都拉不出來,你曉得,肝癌病人就是這樣,那天他嚴重了,就把他送去住院了,在醫院裏好像情況要好點,拉得出來了,但是你祖父,我估計時間也不長了,拖不了好久了,我想應該就在兩個月的事,他現在人瘦得啊,血管都收縮了,在家輸液都輸不進了,你曉得的,你祖父鼓足了勁想活,但是這個病沒有辦法,活不了了,國慶節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照了像了,就當是遺像了。”祖母如實對孫子這麼說,老人的聲音由於年老和憔悴,變得底氣不足,微微地顫抖,像是輕風吹動幹枯的樹葉。
小陳這麼聽著,身體裏麵一陣一陣地麻:“那誰照顧他?”
“恩,你的幾個伯父、姨娘輪流照顧他,還請了個人,五十塊錢一天,在醫院裏還能照顧得好點,你也知道,我的身體本來也不好,這段時間全是我照顧他,我的精神也拖垮了好多,現在他去了醫院,一天到晚就我一個人在家裏,找個人說話都找不到。我又去不了哪,腳上的傷口快好了,但還沒有愈合,糖尿病人有了傷口就是這樣。”祖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