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幽遠平靜,如同深海不驚波瀾,卻有種無形的壓迫感通過他的視線湧向她,讓她莫名地心生敬畏,不敢再甩開他的手,仿佛她再甩一次,他就不會再伸手,真的會不管她的死活了。
她不敢賭……賭他是否會像解頤那樣任她予取予求。
“赫濯哥……我……”
梅南嘉慢慢地握住段赫濯伸來的手,他的手冷冷冰冰,好像他對她的感情一樣,讓她感受不到他的熱度和在意。
她的手放在他掌中,他也沒有急著將她從危險的陽台拉下,她突然明白了,她的胡攪蠻纏換不來他任何的憐惜,隻會讓他厭煩不屑,讓她發現自己變得有多可悲。
當她的身體失去健康,美貌日漸憔悴,屬於梅南嘉的驕傲也隨之凋零了。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想和赫濯哥在一起。”
終於,梅南嘉認輸了,撐著段赫濯手掌的力量從陽台下來,撲進他的懷裏,哭著說出她最真實的心意。
她能夠綁住段赫濯的隻有梅家和段家的婚約,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動搖段赫濯情感的資本了。
解頤表情地複雜地看著投入段赫濯懷中哭泣的梅南嘉,自嘲地笑了笑。而賀其薇則鬆懈地靠著牆壁,心底湧起深深的無力感,望著解頤的目光百味雜陳……他們四人極力保持的平衡,讓她有種快要崩塌的預感。
“你不會死的。”段赫濯按住梅南嘉的肩膀扶正她,對上她淚水漣漣的眼睛,他用毫無起伏的音調解釋她在意的祝久安,“我已經為你找到符合配型的骨髓,移植人就是祝久安。為了讓她以最健康的狀態移植骨髓,我安排她飲食和運動鍛煉身體。我就說一次,我隻在意祝久安的骨髓,對她本人完全沒興趣,所以,梅南嘉,你不要搞錯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梅南嘉是他的未婚妻,是要和他結婚的女人。
她誤會他了。
一向不愛解釋甚至連話都懶得對她多說的段赫濯,竟然為她做了那麼多,他說“她不會死”,不是在安慰她的客套話,而是他實實在在為她所做的努力。
“對不起,赫濯哥。”眼淚又從梅南嘉的眼中湧了出來,那顆患得患失的心因為段赫濯正在為她做的事而平靜下來,“我不會再弄錯,也不會再懷疑你的,赫濯哥,我一定會活下去和赫濯哥結婚的。”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段赫濯見梅南嘉情緒恢複平靜,便扶著她回病床上休息,眼角餘光瞄到病房門口閃過的抹茶綠身影,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安撫完梅南嘉,交代賀其薇照顧,便借口去找主治醫生容煥談事離開。
望著電梯裏那不斷變化的樓層數字,段赫濯莫名地心急起來,電梯一停他就衝出去,追到醫院門口,就見那個穿著抹茶綠運動服的人已經跳上公車,消失在車流之中。
“祝久安,你跑哪裏去了?”
段赫濯站在馬路上邊,撥通了祝久安的號碼,之前匆忙趕來醫院,擔心梅南嘉出事,竟然忘記祝久安被他帶到醫院留在病房外了。
“我先回去睡回籠覺呢。”
手機那端的祝久安聲音輕飄飄的,似乎在打著嗬欠。
“在病房外,你都聽到了吧?”
她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讓段赫濯很介意,他對梅南嘉說的話,雖然是實話,但充滿了功利性,不會是祝久安樂意聽到的。
祝久安沉默了幾秒,手機裏隻傳來公車上的嘈雜聲。
“嗯,聽到了。”她的應聲夾雜著嗬欠聲。
“不高興嗎?”
段赫濯又追問,她一點都不在意嗎?
“你說得很對,我身上的確隻有骨髓會讓你感興趣,因此我也能免費獲得好吃好喝伺候,沒啥損失,為什麼不高興呢?”
她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反而顯得他小題大做,但硬是堵得段赫濯胸口難受,讓他忍不住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解釋什麼,隻好說:
“那晚上再見,晚餐廚娘要做番茄魚——”
“不用了。”祝久安霍地打斷了他的話,懶懶道,“離複檢隻剩下幾天,我自己會按規定飲食和運動,你隻要保障我的美食供應,我也會保證體檢合格,不需要你‘三陪’浪費時間呢。”
她不需要他的監督,不需要他陪吃陪喝陪練,就會自動配合養好身體,省得他費心。
他應該覺得高興才是,畢竟不用再被祝久安借機逗弄他取樂了。
然而,這種頓生的疏離感令段赫濯不悅,仿佛他被嫌棄似的,讓他倍感惱火。
她的腦子裏除了吃的,能不能在意點別的東西呢?
比如,他對梅南嘉說的話明顯侮辱到她,她該為此生氣的,為什麼變得更配合替他省時間呢?
下集預告:身體健康指數全麵合格的小不點,被病入膏肓依然全副武裝的南嘉大小姐召見。宣完主權的大小姐卻因為一個“梅花”家族圖騰激怒了久安,逼得久安毅然撕毀協議。流當品也有自己的底線,絕不是段赫濯一張金額任填的空白支票就可以收買的。但是,真正關心久安的淩雲川似乎和賀其薇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