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赫濯,南嘉爬到陽台上不肯下來,我安撫不住她,你快點來醫院啊。”
完成晨跑喂飽祝久安,準備將這個老愛言語挑弄他的女人送回賈當鋪時,段赫濯就接到賀其薇驚慌失措的電話,隻得改道趕往梅利綜合醫院。
梅南嘉所住的特需病房在十二樓,是兩室一廳帶陽台的套房,自從她患病住院後賀其薇就請假陪護照顧她,賀其薇每次都是被梅南嘉鬧得沒辦法才打電話向段赫濯求助。
這回梅南嘉的舉動,似乎逼得向來既有包容心又有忍耐力的賀其薇要崩潰了。
當段赫濯急急忙忙趕到病房時,就看見身穿藍色病服頭戴白色絨線帽的梅南嘉,赤腳抱膝側身坐在陽台上,身後是日晃晃的晴空。
無名火從他心底竄了上來。
“小南嘉,你不要坐上麵,下來我們聊聊好嗎?”
“南嘉,外頭風大,醫生說你不能吹風,身體會受不了的。”
而賀其薇和解頤站在通往陽台的門口,好言好語地勸慰,不敢靠近她,怕刺激到她,兩人臉色惶然,唯恐梅南嘉一不小心掉下去。
“你到底在鬧什麼呢?梅南嘉。”
段赫濯看到梅南嘉的危險舉動,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而是惱火,熟悉的煩惱感在四肢百骸間流竄開。
在所有人都因為她的病在竭盡所能努力時,瞧瞧她在做什麼?
聽見段赫濯明顯指責的聲音,梅南嘉緩緩地轉過頭,雙腳從陽台上垂放到陽台內,讓最前麵的解頤看得心驚肉跳,緊張得臉色發白。
然而,梅南嘉的目光越過擔憂的解頤,望向神色如常的段赫濯,憤怒之色在她的瞳孔中急劇膨脹起來,猛地將手中的一疊東西丟向段赫濯。
“小南嘉,小心點,求你不要亂動啊!”解頤嚇得額頭冷汗,她丟東西的力度太大,身體都晃了兩下。
她丟出的是一疊相片,紛紛揚揚地落在段赫濯腳邊。
相片裏的畫麵,令賀其薇和解頤震驚,卻是段赫濯熟悉無比的記憶印象,他將照片一一撿起,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頭。
車前座的他和哈哈大笑的祝久安、植物園中他和祝久安一前一後跑動的背影、頤食館內麵對麵用餐的他和祝久安、他和祝久安下車進段家別墅的側影、夜晚從他車裏下來的祝久安……仿佛他和祝久安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用相片一一記錄下來。
“梅南嘉,你這是什麼意思?”
段赫濯揚揚手中的相片,望向梅南嘉的冷然目光多了絲可悲,因為這些無聊的照片,她就要尋死覓活嗎?
“因為我快死了,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尋找候補女人?段赫濯,你有了新歡,才不肯現在跟我結婚,對不對?”
他近乎不屑的冷靜,令梅南嘉的情緒激動起來,急聲質問他。
自從上個月被解頤拖進病房的祝久安,被段赫濯匆匆帶走之後,她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各種不確定令她不安。於是,她暗地裏讓人跟蹤段赫濯,結果發現他每天都和祝久安在一起,他們相處的時間,遠遠多過段赫濯來看她的時間。
無法忍受。
在她為生死忐忑驚恐之時,最想要陪伴在身邊的未婚夫段赫濯,卻和另一個女人關係親密。
“赫濯,你這樣對小南嘉太過分了。”解頤一邊小心翼翼地注意梅南嘉的舉動,一邊義正詞嚴地責怪段赫濯,“快點向小南嘉道歉,小南嘉會原諒你的。”
同時,解頤以眼神警告段赫濯,不準刺激梅南嘉,如果梅南嘉有什麼意外,他絕對不會原諒他,即使是最好的哥們他也無法原諒。
段赫濯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對梅南嘉過度關心的解頤,然後一把推開他,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緩緩地走到陽台,站在梅南嘉麵前,向她伸出手道:
“我和祝久安不是你認為的那種關係,你想多了,下來吧。”
“那是什麼關係?天天都在一起,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的否認沒有安撫到梅南嘉患得患失的心,隻讓她的情緒因為他不在意的神情而歇斯底裏起來,用力地拍開段赫濯的手,“走開!你不說清楚我就跳下去!”
以死相逼嗎?
她的激烈言辭隻換來段赫濯冷眼皺眉,卻讓旁觀的解頤和賀其薇膽戰心驚,趕緊出言安慰。
“小南嘉,你別激動,聽赫濯解釋,一定是誤會了。”
“是啊,南嘉,段赫濯都說不是那種關係肯定就不是,你應該相信他,不要衝動。”
賀其薇無比頭疼,求救的目光偷偷地望向門口,希望梅南嘉的父母也能趕來,她實在伺候不了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表妹。
隻是,賀其薇沒料到引起梅南嘉失控的祝久安,就在敞開的病房門外。
他們的注意力都被鬧騰的梅南嘉吸引,根本沒注意祝久安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裏。
祝久安對上賀其薇訝異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從門口消失了……賀其薇一度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你真的想死嗎?”段赫濯瞥了眼自己被打開的手,再次伸向梅南嘉,“如果想死,那就沒有必要知道祝久安是誰,我也不用再為你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