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黃氏待許芙蓉走後,穩了穩神,趕緊收拾了一個小包裹,挎在肩上走出門去。出了門後,她回身鎖住了房門,這才慌張地跑出院子,在黑燈瞎火中沒命地往前走,
由於身體的肥胖,再加上內心的緊張,她不停地喘著粗氣,吃力地隻顧往前走,連腳下的路也不加注意。誤把結了冰的池塘當成了平路,不留神地踩了上去,無奈溥溥的冰層,哪能承受得起她沉重的身體。“哢嚓”一聲,冰層破碎,她滑進了池塘裏,她想呼救,但水很快淹上了她的脖子,她喊不出來,身體隻是越滑越深。她最後掙紮了幾下就也沒有起來……
許芙蓉走出家門,天已經黑了,她來到江邊,按照黃氏告訴她的話,在江堤上順著江水往下跑去。漆黑的夜裏,寒風呼嘯,她不敢回頭,也不敢東張西望,隻是借著白雪映出的光亮,一腳深一腳淺恐懼地小跑著,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終於找到了在蝦子溝的那幢小土屋。她顧不得敲門,推門闖了進去。
“姑娘。你要幹什麼?”屋裏一個四十歲開外的男人感到有些奇怪地問。
“你……你是灰三叔吧?”許芙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快送我上野鷺島去……”
“你是……”灰三敏感地問。
“我叫許芙蓉,是許副官的妹妹……”許芙蓉焦急地說,“我有重要事情要去說……快……快送我過去……”
灰三不敢怠慢。因為他知道,他在這裏裝著打漁已經多年了,是唐司令和桂參謀長拿錢養著他,叫他秘密地為他們辦事。能知道他真實身分的人必定是有來頭的。他二話沒說,領著許芙蓉走出房門。又動手從屋後扛出藏著的橡皮艇,放入懷江裏。然後扶著許芙蓉上小艇坐穩,自己才跨上艇尾,發動了推進器馬達,駕著小艇,載著許芙蓉往野鷺島駛去……
半夜,桂子金還在屋裏不停地抽著煙。這些天,他心裏十分煩躁。城裏的電台失去了聯係,上峰又不來任何指示,當兵的變得越來越懶。操練早停了,就是站崗放哨也得催個三五次才願出去。特別是共軍借助風箏撒到島上的傳單,士兵們爭相傳看著,這最讓他內心不安。唉,攻島莫過於攻心哪……這種日子也不知要熬到那一天……
桂子金思前瞻後沒有個頭緒,準備脫衣睡覺。他覺得屋裏煙氣太重,連他自己都感到嗆得受不了,便拉開門,想把煙氣往外放一放。一拉開門,他卻看到在碼頭上站崗的一個兵痞領著一個裹著頭巾的女人正要從門前經過。女人?她是什麼樣的?來幹什麼的?他心生狐疑,趕緊把他叫住:“哎哎……站住。……怎麼回事?”
“是灰三送過來的……”兵痞回答,“說是許副官的妹妹,來找他的……”
許家耀的妹妹……一定有什麼事情……再說,送上門的女人,豈能輕易放走……許家耀。那個膽小如鼠的小癟三,管他的呢!隻要是女人……他猶豫了片刻後,定了定神對兵痞說:“把她交給我吧……你快回去站你的崗……出了差錯,當心拿你試問……”
“好咧……”兵痞心裏已經明白桂子金的意圖,把許芙蓉交給了他,暗自淫笑地轉了回去。
桂子金趕緊把許芙蓉帶進屋裏,然後把門關上。
“我哥呢?”許芙蓉並不知已落入魔爪,急切地問。
“哦……你哥查崗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你就在這裏等他……”桂子金熱情地說,“來歇一會兒,就在床上坐……”其實,他心裏很清楚,許家耀就在不遠處的房間裏睡覺,說不定還沒睡著哩……
許芙蓉不在意地把手中的小包袱放在床上,然後坐了下來。她真想歇歇了,一路上提心吊膽的小跑,她確實感到很累了,現在終於上了島。很快可以見到哥哥了,她算鬆了一口氣。
“找你哥有事嗎?”桂子金問著,眼睛一直不停地往許芙蓉身上打量。
“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許芙蓉著急地說。
“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是這裏的長官,能告訴我嗎?”桂子金漫不經心地問。
“區政府和解放軍要攻打野鷺島……”許芙蓉認真地說。
“嘿嘿……”桂子金奸笑了幾聲,“那是詐你們的……”他想起自己曾安排胡禿子過江去放話,如今共軍也學著這一手,叫一個小姑娘,以找哥哥的名義來放話,嚇唬他們,他心裏好笑。
“是真的……”許芙蓉鄭重其事地說,“來了不少人,還調來了大炮哩……”她把在家中聽何新生說出的消息,說了出來。
“什麼時間?”桂子金感到有些意外,吃驚地問。
“臘月初八……”許芙蓉回答,“沒多少天了……”
“哈……”桂子金笑了。他想共軍要打野鷺島隻不過是虛張聲勢,既然調來大炮,頂多就是往島上轟幾炮,給他們施加壓力。要想人過來,那是不可能的。天寒水冷,共軍又沒有船……即使共軍搞來了幾條船,臘月初八要展開攻島行動,也還有幾天,他們完全可以做好充分的準備。島上的防禦工事不說是固若金湯吧,也算是堅固無比,易守難攻。這大冷天的,共軍隻能從島正麵的荒灘登陸,會完全暴露在島上的防禦火力之下,根本無法上岸,隻會碰壁而歸。他寬心好笑地說:“小妹妹,你就是為這事兒來的呀?”
“嗯……”許芙蓉點點頭,“我媽擔心著哩……”
“還有別的事兒嗎?”桂子金問。他說著向許芙蓉跟前靠了靠。
“還有……我媽讓我……跟我哥一起趕快到別出去,越遠越好……”許芙蓉老實地說了出來。
“哦……好說,好說……”桂子金嘴上說著,其實心裏明白許家耀是要當逃兵。如果他一走,勢必對島上其他人產生巨大的影響,嚴重地動搖軍心,他絕不能讓他走……他要想一個留住他們的辦法……
“怎麼我哥還不回來呀?”許芙蓉有點著急了。
“別急……馬上就回來了……馬上就回來了……”許芙蓉嬌滴滴的聲音讓桂子金魂不守舍,守著一個年輕女人,桂子金已無心再想別的,也無心再與她繼續說下去。他伸出手,想摘下許芙蓉頭上的方巾,仔細瞧一瞧她。
沒想到許芙蓉無意間來了個主動。她感到在屋裏坐了一會兒,有些暖和了,毫無顧忌地把包在頭上的大方巾摘了下來。
“啊……”桂子金這才真正看清許芙蓉的容貌。他眼前一亮,驚喜地叫起來。
取下大頭巾的許芙蓉在燈光下楚楚動人。那白嫩的圓圓的臉上,兩邊麵頰被寒風吹的紅撲撲的,就像一個熟透了的蘋果,那油亮的黑發和晃動著的兩條小短辨,更為這張好看的臉增添著幾分嫵媚與稚氣……
簡直就是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簡直就是一株破土初出的嫩苗……桂子金看呆了,語無倫次地說:“還……還到別處去幹……幹啥?……這裏……就很好嘛……”
許芙蓉沒有說話。她無所事事地用手理著頭發,絲毫沒有察覺到桂子金的表情,更不會想到此時大難已經臨頭。
桂子金垂涎欲滴,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欲火。他用色迷迷的眼睛使勁地盯著許芙蓉,好像生怕她會跑掉或消失似的,死皮賴臉地:“就留在哥這裏,哥喜歡你,哥會照顧好你的……”桂子金故作柔情地說。其實他說的哥並不是許家耀,而是他自己。
“不嘛……”許芙蓉那知桂子金話中有話,嬌嗔地說,“我聽我哥的,他說走就走……”
“好好,妹妹聽哥的……”桂子金敷衍地說著。他隨手取下來牆上掛著的一條臉巾,走到許芙蓉麵前,“來,擦擦……瞧你,把這麼漂亮的臉蛋都弄髒了……”
許芙蓉那知桂子金心懷鬼胎,伸手來接臉巾。桂子金乘機猛地把她抱住。
“啊——”許芙蓉張嘴要喊。
桂子金把那條臉巾硬塞進了她的嘴裏,同時把她牢牢地按在床上。並快速地從床頭褥子下抽出被包帶,把她的雙手反綁起來。然後騰出手來解她的衣扣、褲帶……
“嗚嗚……”許芙蓉流出了淚,她想喊喊不出聲,身體不停地扭動著,兩腿亂蹬。但這一切都無濟於事了……她隻感到一個沉重的身體壓在了她的身上,一雙冰冷的幹巴巴的大手在她的胸脯上亂抓亂摸,一張齜牙咧嘴的醜臉在她的臉上瞎拱,一股帶著煙味、酒味嗆人的口臭向她的鼻子襲來……
……
桂子金痛痛快快地發泄完後,穿上衣服,坐在床邊,叼上一支煙,使勁兒地吸了幾口,他感到全身舒坦極了,美滋滋的。他用手撫摸著許芙蓉潔白、光滑、柔軟的胴體,眼睛貪婪地欣賞著自己的戰利品。他真想把她藏了起來。永遠歸為已有,那該多美呀……
“啪、啪……”門外傳來輕輕的拍門聲。
“誰呀?”桂子金掃興地問著,站起身走過去拉開門。
“是我……”剛才送來許芙蓉的那個兵痞站在門外,邊說著,邊伸長脖子往屋裏直瞅,“我下崗了……”
“哦……”桂子金厭煩地說,“那還不趕快回去睡覺……”
“哪……哪能睡得著哩……”兵痞厚顏無恥地嘻笑著,“參謀長……你完事兒了……就讓給弟兄們……也解解悶兒……”
“你……”桂子金剛想發火,但立即強忍了下來。在這非常時期,他不敢得罪他們。再說,共軍真要來。還得靠他們給頂著,去賣命……小不忍著亂大謀,不就是一個女人嘛……他正好還可以架禍於人……他壞笑著說,“嗨……就是這事兒啊……帶走吧……就算是慰勞弟兄們了……出了事兒,可該你小子兜著……”
“唉……還管那些……老子想的是今晚,明天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哩……”兵痞說著,迫不及待地跑進屋裏,將綁住兩手、赤身裸體的許芙蓉往肩上一扛,痞笑著往營房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