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達的文章刊出後,各根據地報紙爭相轉載。1943年,延安解放出版社將其編輯成書,直到1949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據初步統計,共有15種版本流行各解放區。該書出版後,在國民黨統治區亦有很大的反響。有人密告蔣介石,這個陳伯達就是北伐時期張貞的秘書陳尚友,後陳尚友在北平軍人反省院中坐獄時,張貞又出錢把他救出來。蔣介石聞此,不久就解除了張貞國民黨中央委員的職務。後中國人民解放軍大軍南下時,張貞本想依靠陳伯達的關係留下來,但再三猶豫,怕共產黨日後跟他算賬,最後還是南去香港隱居了。
同一時期,對蔣介石的《中國之命運》給予深刻批判的還有周恩來。周恩來長期與國民黨處事,對蔣介石了解很深。1943年 8月16日,周恩來在《論中國的法西斯主義——新專製主義》的報告提綱中深刻指出:
蔣介石的哲學思想是極端的唯心論。提倡力行哲學,即愚民哲學、牛皮哲學、流氓哲學,與希特勒的如出一轍。蔣在心理建設方麵,他的買辦性是依靠外力,最不獨立的。他的封建性,有時候發展到排外性,而非正確的民族自主。他最不誠,倫理設方麵,強調四維八德的抽象道德,實際在他身上乃至他領導的統治群中,真是忘禮棄義,寡廉鮮恥!他們不給孫夫人居住自由,不給國民政府主席林森養病自由,得蘇聯幫助而反蘇,得共產黨幫助而反共,得人民幫助而壓迫人民,滿朝囤積,遍地貪汙而不懲,通敵叛國、走私吃餉而不辦。抗戰不勇,內戰當先,還說什麼忠孝!捆上疆場,官逼民反,還談什麼仁愛!抗戰業已六年,還和日本勾搭;對德既已宣戰,還在信使往還,這哪能說到仁義!挑撥日本攻蘇,飛機轟炸民宅,這哪能說到和平。他的一套道德觀,都是虛偽的。蔣介石的曆史觀是一套複古的封建思想,反映出濃厚的傳統的剝削製度的意識。民族觀是大漢族主義。國家觀是大地主大資產階級一黨專政,新專製主義的個人獨裁,法西斯主義的特務統治。戰爭觀是唯武力主義。這是近代中國傳統的軍閥思想(曾、胡、左、李的湘、淮軍傳統思想)和拿破侖的武力統一思想的結合物,所以又叫新軍閥主義,也就是新專製主義。政黨觀是一個政黨、一個主義、一個領袖,即“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經濟思想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地主買辦思想。
蔣介石的《中國之命運》一書發表後,引起社會上強烈的反響,中國共產黨對此給予堅決反擊。蔣介石此時頗為注意宣傳問題。對國民黨中宣部、《中央日報》屢加責備,嫌不中用。國民黨中宣部、《中央日報》的負責人幾至無地自容,陳布雷對此更是心裏不安,卻百思不得其解。唐縱向陳布雷解釋,中國共產黨在“野”,辦文化宣傳的人,都是最優秀的人才。國民黨在“朝”,優秀的人都做了官,況國民黨平時又沒有計劃來培養這一類人才,故在宣傳上敵不過中國共產黨的宣傳。除了中國共產黨之外,社會上對《中國之命運》一書,也批評頗多。大多數人認為,不平等條約已經取消,何必再責備和得罪英國人。1943年5月初的一次軍事會議上,何應欽、白崇禧也提出了此問題,遭到蔣介石的批評。
時陳布雷對時局頗為焦慮。經濟問題,他主張改革幣製。對宣傳問題,為陶希聖轉興趣於哲學問題,也很失望。6月初,《中國之命運》再版,蔣介石囑《中國之命運》再版時,將各黨派指明為中國共產黨,並聲言,中國共產黨如能照書上說的辦,中國政治無問題。對於1943年國民黨發動的第三次反共高潮,7月中旬以後中國共產黨在宣傳戰線上開始進行反擊,其勢如暴風驟雨,其銳如排山倒海。
3.國民黨敗北草草收場
麵對中國共產黨勢如破竹般的反擊氣勢,1943年7月22日,國民黨召開黨政軍聯合會議,討論如何對付和破解中國共產黨之宣傳攻勢。按唐縱的說法,是會上“袞袞諸公,發言盈庭,毫無結果”。陳布雷奉旨在聯合會上宣讀蔣介石的指示:(一)如果發動宣傳,應側重於揭發奸黨少數人之罪惡而啟迪彼黨多數人之覺悟;(二)須知此乃奸黨內部動搖,故造作謠言,希挑起戰爭,以促其黨內之團結;(三)他們想借此挑起戰爭,是決達不到目的的;(四)從該黨“七七”以後言論看來簡直是通敵賣國;(五)對外發言,不必說決不致有內戰,根本無所謂內戰。與會者聽後,紛紛發言議論:也就第一條指示還行,可以改變策略同中共展開宣傳戰;至於中共方麵內部動搖,則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共產黨經過整風,越來越團結在毛澤東的周圍,3月份毛澤東還成了中共中央政治局主席,中央書記處主席。說人家意在挑起戰爭,明明是胡宗南先動手。說中共“七七”以後的言論簡直是通敵賣國,人家抗戰以後就跑了一個張國燾,還是跑到戴笠這邊來了,也沒跑到日軍方麵去;倒是我們的副總裁汪精衛,帶著一幫人跑到南京當漢奸賣國賊去了。國民黨內部本來就派係眾多,一遇到事,特別是遇到蔣介辦砸了的事,大家總是群起而攻之。此次也不例外。此情此景,根本抵不住中共的宣傳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