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媚聽了,歎了口氣:“海子,或許你真的不太了解我的心思,我感到我的心好疲憊,我隻想休息,長長的休息。”
“行啊,那我們就請假到外麵去走走。”
“你別以為到外麵去走一走,就能讓我疲憊的心休整好。不,不是湖光山色就能讓人的心靈得到休息的……”
梅雨媚見海子盯著前麵的氣球一動不動,以為他要玩槍,便順口問了他一句要不要打幾槍,海子也不搭理她,而是對著小攤販說:“你把那些沒打完的氣球全取下來,老板不解地望著海子。
“讓你去取你就去呀,怕我不給你錢是不是?”老板聽了,趕緊一齊取下,並一個一個綁好交給他,海子一齊丟到江裏去了。
梅雨媚看著海子的一舉一動,心裏想著:知我者,海子也!
海子付了錢,對著眾人把手一揮:“走!我們去歌廳瀟灑去!”
正在唱歌時,梅雨媚收到一條信息,她打開一看,竟嚇了一跳,信息的內容是這樣寫的:不要問我是誰,陸子龍之死一案的背後,凶手連著凶手,黑幕重重。梅雨媚毫不猶豫地回了一條:請問你是何方英雄?可以對我說點內幕嗎?你向公安反映了情況沒有?對方很快給她回了信息:別相信他們了,伍隊長他們已經被收買了。
梅雨媚的酒也被這幾條信息嚇醒了,她認真地回想了事情的前前後後,覺得這個人一定同伍隊長他們走得很近。她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滿江紅茶樓裏見麵的舒美婷,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她馬上撥打這個號碼,可手機裏卻傳來電腦小姐毫無感情的聲音: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過期。噢,這是一個神州行的號碼,根本無法查到機主。於是,她問海子和舒美婷熟不熟悉,就是那天晚上在滿江紅茶樓裏見過麵的。海子說隻是認識,沒有打過什麼交道,她父親原來是市檢察院的一名副檢察長,現在已經退休在家。梅雨媚問能不能找到她的聯係方式,海子馬上翻出電話號碼本,找到了她父親的電話,打過去問到了她的手機號碼。
梅雨媚記下號碼後,又借了海子的手機,邊朝外走邊撥電話。電話通了,梅雨媚說了幾句客套話後,突然話鋒一轉:“舒美婷,剛才的信息是你發給我的吧。”
“什麼信息?我不知道啊,我連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都不知道,怎麼給你發什麼信息。”舒美婷矢口否認。
“我的第六感官感覺是你發給我的,我能請你出來坐坐嗎?咱倆不談工作,更不談任何與案子有關的事情,隻談女人之間的家常。”
“那……好哇,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麵?”
“那就老地方吧,那兒可以讓我們觸景生情。”梅雨媚旁敲側擊。
“是嗎?好!待會兒見。”
梅雨媚返回包廂對海子低語道:“讓他們在這裏唱歌,你陪我出去一趟。”
等他們兩人趕到滿江紅茶樓時,舒美婷早已等在那裏了,當她看到梅雨媚旁邊的海子時,臉上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梅雨媚知道她對海子心存疑慮,馬上解釋道:“他是你父親的老部下,也是我的準男友,一位值得信賴的檢察官。”
“我們上次見麵就已經認識了,我父親也曾提起過他,有才華的詩人嘛。”
三個人要了一個小包廂,等服務員上了茶都出去之後,舒美婷才開口說:“梅雨媚,你猜得很對,剛才的信息是我發的,同樣,我也把這信息向省公安廳的一位我認識的偵察員於隊發了,隻是比給你的更詳實一些。”
“那你現在能不能詳細地說說你所知道的情況?”
“我可以告訴你們,陸子龍被殺是死於謀殺,幕後人從材料上看象是順通公司的董事長李嫦華。她不僅指使謝生知謀殺了陸子龍,還指使謝生知將趙陽的情婦馮靜君謀殺了。我分析,李嫦華也是受人指使,她沒有那麼大的膽量,隻是現在謝生知已死,吳安強又是個隻奉命行事的殺手,如果沒有人去追查,這一切都將會被深深埋藏。”舒美婷遲疑了片刻才說出這番話,看到他倆狐疑的眼神,她接著說道,“你們以為我是在編故事吧。不,這一切都是真實可靠的,謝生知的口供材料就在伍隊長他們手裏,他現在升官了,已得到了好處,加之謝生知已死,他們便肆無忌憚隱瞞了事實。”
“那你是怎麼看到這麼絕密的口供材料的?”
這次,舒美婷一反常態地搖了搖頭,她不能回答梅雨媚,也不願意將所有的秘密都透露給梅雨媚。實際上,是伍隊長他們從深圳回來的第三天,她和伍隊長一同外出調查,晚上喝酒時,伍隊長喝高了,再加上他不知吃了什麼不潔食物,一晚上時刻跑廁所,估計是褲子上也沾了汙穢之物,他便在附近找了家洗浴房去衝了個澡,並叫舒美婷給他看好包和衣服。受到好奇心驅使,加之平時兩人關係較鐵,她便打開了他的手提包,不想看到了那份他們在深圳錄下的謝生知的口供材料。為此,她差點嚇出一身冷汗,伍隊長曾對她說過,謝生知什麼材料都沒錄下,走出洗浴房的大門,左邊就是一家打印店,她趕緊複印一份後又原樣給他裝進包裏,回到洗浴房,伍隊長還沒有出來。回到家裏,她把這件事同當過副檢察長的父親說了,富有正義感的父親沉吟片刻後告訴她,要她想辦法把這信息透露給自己信得過的人,看有沒有什麼反映。於是,她便上街買了一張神州行,然後給她認識的一位省公安廳的偵察員發了信息,也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梅雨媚。
看到舒美婷猶豫的樣子,知道她也有難處,便調了話題:“省公安廳的人給你回信息了沒有?”
舒美婷點點頭:“他說他正在外地辦案,等回廳裏後,他會馬上同她聯係。”
“那他知道是你嗎?”
“他不知道,不過他說同我聯係,我想他就一定會的。”
“你的神州行過期了。”梅雨媚不無擔憂告訴她。
“沒關係的,隻要充值就又可以用了。”梅雨媚禁不住稱讚她的睿智和有勇有謀。
“現在這個社會關係複雜,不得不小心點,伍隊長一直是我值得信賴和尊重的領導、朋友,我也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但他在關鍵時刻卻為了升官發財,竟然鋌而走險。這件事讓我寒心了很久。”
“那你打算怎麼辦?”
舒美婷神情憂鬱著沒有做聲。
其實梅雨媚自己也不知前麵的路該怎麼走。是的,在這人生的十字路口,他們都在彷徨著,陰霾籠罩整個城市,前途似乎看不到光明,不知道該怎麼去做才好。
81
一連數天,都沒有舒美婷的任何消息。又到了星期六,梅雨媚因為心煩,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生自己的悶氣。呆坐了一會兒,她打開電視,調到本市的新聞頻道,正好看到市長趙陽在農田旁同農民談心的鏡頭,一位額上布滿皺紋的老大爺拍拍手上的泥巴,笑嗬嗬地說道:“托共產黨的福,現在不交農業稅了,農民的日子真正有奔頭了……”趙陽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看著趙陽裝模作樣地站在那裏指點,梅雨媚感到心裏一陣惡心,她趕緊換了一個頻道,是一些垃圾廣告,她將遙控器朝茶幾上一丟,斜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起來。
正當梅雨媚迷迷糊糊要進入夢鄉時,手機響了,一看是舒美婷打來的,她頓時精神為之一振。
“梅庭長,情況不是很好,我們還是見麵時再說吧。”舒美婷急急地說道。
“好!那我們老地方見。”
滿江紅茶樓的包廂裏,舒美婷一見梅雨媚,就一個勁地搖著頭:“梅庭長,情況真的很不理想,省公安廳的夏處長了解有關情況後,說對李嫦華根本無法開展任何調查,謝生知死了,李嫦華認為死無對證。而且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她指使謝生知幹的,法律奈何不了她,夏處長設計跟李嫦華打了一個電話,說他是某某幫的一個頭目,曾得到一個信息,說李嫦華指使謝生知等人謀殺了陸子龍和馮靜君。你猜李嫦華怎麼回答的?她聽後大笑不已,說是謝生知在閻王那兒托夢給你們的吧,你們想訛詐我?告訴你,沒門!夏處長告訴她,說是已經找到馮靜君的屍骨了。李嫦華更是水潑不進,她說馮靜君的死活與她毫不相幹,或許是關英初指使謝生知幹的,她說當初關英初曾打過馮靜君的主意,要調查,你們就去閻王爺那兒找冤大頭關英初、謝生知他們去吧。
“那就讓他們永遠逍遙法外嗎?”梅雨媚聽了,忿忿不平。
“我們沒有證據,也確實拿他們沒有辦法呀?”
“馮靜君的屍骨能找到嗎?”
“那材料上隻寫了一個大體方位,具體地方我也不清楚,根本無法查找。現在就是找到了又能怎樣?凶手已經死於非命。”
“那吳安強就一點內幕都不清楚嗎?”
“他們不會把這些情況告訴給他的,他隻是一個凶手。”
……
梅雨媚和舒美婷分手後,心情更加鬱悶,走在街上,她象一隻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竄,急於找到一個發泄的突破口,給海子打電話,海子說他剛辦完案正往市裏趕,估計還有半個多鍾頭才能到。看到不遠處有個擺汽槍打球的攤位,她問海子能不能搞到一把真槍,海子問她要槍幹嘛,她說心裏特別煩,想找支槍上山去殺生,海子不厭其煩地問她殺什麼生,她對他吼道:“打野兔子啊!”
聽到她發了那麼大的火,海子忙不迭地問她什麼時候要,她說最好是現在就要。海子停了片刻,才肯定地告訴她說:“那行,晚上我找後勤裝備處的老樊借一支,就說是執行任務用。”梅雨媚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份,便馬上謝絕了他的好意。海子安慰著她說,“沒事,我現在心裏也煩,也想去殺生。”
次日上午,海子開著馬胖子的車和梅雨媚一起朝大溈山駛去。
他們沒有到大溈山狩獵場去,而是另辟蹊徑,沿著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朝山頂進發。當他倆披荊斬棘地爬到半山腰時,走在前麵的海子突然發現一頭類似獐子的野獸從麵前一竄而過,他趕緊朝走在後麵的梅雨媚興奮地示意。正爬得全身酸軟的梅雨媚,頓時像注入了一支興奮劑,緊跑幾步跟上海子。兩人緊追慢趕地爬了一會,那頭野獸早鑽進前麵一叢荊棘,跑得不見了蹤影。
“剛剛還在前麵的,怎麼一眨眼工夫就不見了?”海子將手槍交給氣喘籲籲的梅雨媚說,“你負責收拾獵物,我來一次拔草尋蛇,我就不相信它一下子就上天入地了。”
梅雨媚打開手槍保險,蹲在一株鬆樹下,雙手握槍,興奮地等待獵物出現。看著海子在前麵搜尋,她突然覺得她的工作與生活就像追趕這獵物一樣,充滿驚險,充滿誘惑,更充滿激情。
海子用隨手攜帶的一把藏刀砍下一截樹枝,一邊撥打著前麵的荊棘,一邊高聲叫著:“出來,不怕死的快點出來!”
梅雨媚在後麵聽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海子,它是你兄弟呀,能聽得懂你的話。你以為它像你一樣傻啊,等著你來送死!”
兩人正說笑著,梅雨媚不經意地朝旁邊望了一眼,突然興奮得大氣也不敢出,原來那頭野獸就呆在旁邊的一處草叢裏打顫呢。說時遲,那時快,她瞄準野獸扣動扳機,隻聽“砰”的一聲,野獸已經應聲倒下。
海子聽到槍聲,轉過身來,看到果真是一頭獐子,它已經倒在草叢裏,海子忍不住興奮地大叫著:“啊!抓到啦!抓到啦!梅子,你真厲害。”說著,幾步奔過去,一把提起獐子耷拉的頭部,“叫你跑,叫你跑,再跑得快也逃不過梅子的手心。”看到滿臉燦爛的梅雨媚,海子將獐子往腳下一丟,笑道,“我海子也同你一樣,逃不過梅子的手心!”接著,他一把抱起梅雨媚,在藍天下旋轉起來。梅雨媚興奮得忘情地大叫著:“海子,我要飛啦!讓我們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