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錢,”她說。她拿給我看,是包在手帕裏的:一張十塊的票子。
“你當然會有錢,”我說。“他給你的?”
“是的,”她說。
“哪一個給的?”我說。她瞪著眼睛看我。“他們當中哪一個給你的?”
“就隻有一個,”他說。她瞧著我。
“算了吧,”我說。她什麼也沒說。麻煩的是,那個地窖隻有一個出口,而且是在房子裏麵的樓梯的後麵。鍾麵上已經是一點差二十五分了。“像你這樣的美妞兒,”我說。
她打量著我。她開始把錢包放回到手帕裏去。“對不起,我馬上就回來,”我說。我繞過處方櫃走出去。“你聽說過那個耳朵被擰傷的人的故事沒有?”我說。“後來連炮聲他都聽不見了。”
“你最好趁老頭沒回來快讓她從裏麵出來,”喬迪說。
“要是你呆在他出了工錢讓你呆著的地方,他要逮著的話也隻能逮著我一個,”我說。
他慢騰騰地朝店堂前麵走去。“你打算把她怎麼樣,斯基特?”他說。
“我不能告訴你,”我說。“反正不會給她講大道理。你快上前麵去給我看著。”
“說呀,斯基特,”他說。
“唉,走吧。”我說。“我什麼也不會幹的,就給她開個處方罷了。”
“發現後麵有個女的他也許不會怎麼樣,可是要是他發現你亂動處方櫃,他會一腳把你踢到地窖樓梯底下去的。”
“比他更厲害的雜種我也不是沒見過,”我說。“快回去看他來了沒有,去呀。”
於是我回到後麵去。鍾麵上已經是一點差一刻了。她正在給包了錢的手帕打結。“你壓根兒不是醫生,”她說。
“誰說不是的,”我說。她打量著我。“因為我顯得太年輕、太漂亮,不像,是不是?”我說。“咱們這地方原先的醫生都是些害風濕病關節不靈活的老家夥,”我說;“傑弗生鎮簡直成了年老大夫的養老院。生意呢,越來越差,任誰都不生病了,後來人們發現婦女壓根兒不看病了,於是他們把老大夫一個不剩全給趕走,請了我們這些年輕、漂亮的來,娘們兒喜歡小夥兒嘛,於是女人家又開始生病了,生意也就一點點好了起來。現在全國都推行這個做法。這事你沒有聽說過?準是因為你從來不看醫生。”
“我現在要看醫生,”她說。
“你算是找到最好的醫生了,”我說。“我剛才就跟你說了。”
“你有對症的藥嗎?”她說。“我有錢。”
“這個嘛,”我說。“當然囉,一個醫生學著搓甘汞丸的時候是什麼都得學一點的;不定什麼時候用得著嘛。可是你的問題就很難說了。”
“他告訴我可以買到一種藥的。他告訴我在藥房可以買到的。”
“他跟你說了是什麼藥了嗎?”我說。“你最好回去問問清楚。”
她不再看我了,那塊手帕在她兩隻手裏絞來絞去。“我得想點辦法,”她說。
“你是不是很緊迫了所以得想點辦法?”我說。她瞪著我。“當然囉,一個醫生什麼都得懂點兒,別人都想不到他懂得這麼多。不過他不會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說出來的,那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