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少年,你是被選中的人 (2)(1 / 2)

說完,他朝米摳摳點了點頭,拿著餐盤起身離去。

上帝啊,蘇易後來去的那所學校的學生應該給我立座紀念碑,再把我的生日定為曹沃紀念日!我拯救了他們一生的幸福,有我的存在,才是他們人生中最大的幸事!

3.

人一旦喜歡過某個人,對很多事情的記憶,會從公元紀年方法變成以那個人為時間線索的列傳體。

比如,這條手機鏈是初戀的男生A陪你買的,大概是2006年夏天;這隻小狗是第二任男友B君送的,好像是2008年年初;第一次去酒吧,是跟著現任男友C君和他的朋友們,在2010年秋季……年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如今已經失去聯係或者形同陌路的人。

倘若你自我暗示,初次遇到暗戀對象的那年秦始皇統一中國,和追求對象確立關係時隋朝建立科舉製,和前任男友第一次鬧分手那年是第一次鴉片戰爭,第二次鬧分手是第二次鴉片戰爭,發現自己被劈腿那天,美軍正好在廣島、長崎投下原子彈……你就贏了。

可惜,這種方法是曆史老師永遠不會教的。

曹沃第一次去KTV,就是跟著米幾何去丁裏美的生日聚會。

2002年,中學生壓力沒十一年後那麼大,大家都能過個雙休日,家長對周末補課還沒到那種近乎變態的癡迷和偏執的地步,周五放學後,學生的時間很自由。

從學校一出來,女孩們就走進附近的肯德基,換下校服,取下紮辮子的皮筋,讓長發披散下來,彰顯一下成熟品位,不再像一個普通學生。

“下次有店員在邊上時,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在去KTV的路上,米小何狠狠地訓了曹小沃一頓。

她指的是昨天中午的事情。曹小沃沒能拽著她的手帶她逃走,最後還是丁裏美掏錢買下了那瓶指甲油,然後把曹小沃的冒失言行批判得體無完膚,說:“米幾何你怎麼會和這種笨蛋走那麼近?”米小何就說:“說得好像你的朋友都很靠譜一樣!”說完兩人就打鬧在一起。

曹小沃隻能在一旁裝出一副“好吧我不靠譜”的樣子。他沒有帶生日禮物,因為已經送過了,就是黑板上那些阻礙教學的白油漆。正因為活兒幹得不賴,他才有底氣跟著米小何一起過來。盡管他很不習慣KTV包間裏的氣味;盡管他唱歌走調,來這裏純粹是獻醜;盡管丁裏美今天叫來的朋友除了米小何之外他一個都不認識;盡管丁裏美的表哥在那裏吞雲吐霧把空氣弄得很撩人,但他覺得此刻能看著米小何坐在電視機前拿著話筒唱歌,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就好像她隻是在為他歌唱一樣。

作為壽星的閨密,米小何有特權,一上來就點了很多孫燕姿和S.H.E的歌。丁裏美偶爾跟她合唱,有時則是跟她那個從職校退學的表哥一起唱。

這個表哥外號“拚命三郎”,據說認識很多“路道粗野的社會人士”。所以在曹小沃看來,丁裏美是那種會讓同齡男生感到有一絲絲害怕的漂亮女孩,一匹小野馬,蹄子易傷人。米小何就不同了,她安靜、內斂,偶爾小霸道,使點小壞。

她就像一道白色的牆,即便上麵有一兩道白色的劃痕,那劃痕也是純白無瑕的。

白牆小姐唱完一首《明天的微笑》,把話筒交給別人,這才轉身看著曹小沃:“姓曹的,我想喝啤酒。”

未成年人不能飲酒,那時娛樂場所管理很嚴,KTV的小超市不會把酒賣給稚氣未脫的少男少女,想喝酒,就隻有去外麵買了藏在書包裏帶進來。曹小沃問好這個程序,一臉堅毅地提起書包就往外走。在他看來,這是一項等同於舍身炸碉堡一樣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好像讓服務生抓住了,就會被關起來嚴刑拷打似的。

曹小沃走出包間,心裏被巨大的曆史使命感和責任感所充斥,觀察力和好奇心大打折扣,所以他沒能發現對麵小包間的玻璃門後麵,兩個係著圍巾、戴著帽子和墨鏡的家夥正朝走廊偷窺。

曹沃以前一直覺得,這種用圍巾帽子墨鏡偽裝的行為是很傻缺的,但現在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好在包間門的玻璃不大,燈光又調到最暗,隱蔽性較好。

曹小沃去買啤酒,接下來就會發生曆史上的重大事件:米小何喝多了,丁裏美被表哥送回家,曹小沃自告奮勇送米小何回家,結果米小何半開玩笑地要他和自己考同一所高中。

曹沃絕對不能讓悲劇重演。

啤酒采購員離開不久後,米小何和丁裏美也出來了,胳膊挽著胳膊,朝廁所方向走去。

曹沃看到這裏,朝搭檔低喝一聲:“脫!”

米幾何心想你就不能找個好聽點的詞嗎?她一邊趕緊脫掉外套,摘掉圍巾、帽子和墨鏡,露出西裝褲、白襯衫和黑色背心,腰裏別了個Walkman,左耳戴著耳機,手拿一盒抽式餐巾紙,乍一看,和這裏的服務生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