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棺7(1 / 1)

掌櫃的趕緊賠不是,口口聲聲叫爺爺,說自己那話確實沒有別的意思,實誠得很。九裏香也趕緊站起來,把住魯華棖的手要他坐下,來喝酒的,不是來鬧事的,他們說,由他們說去。

魯華棖鬆了手。掌櫃的嘿嘿笑著,向九裏香翹起拇指,再衝魯華棖比起小指頭,說,你洋婆子,這個,他爺們,這個!

九裏香微笑著擺擺腦袋,指指魯華棖,豎起大拇指,指指自己,比起小拇指,說,魯是這個,我是這個。

酒館裏的掌櫃夥計和喝酒的人們轟地笑起來,表情曖昧,笑聲放浪。

魯華棖實在難以忍受。幾次想要拍案而起,憤然離開。但是看九裏香那坦蕩和善的笑容,又定定屁股,吞下洶湧的怒氣。每喝下一口酒,魯華棖就感覺是吞下了一口火藥,隨著四周圍觀和取笑的人越來越多,言語越來越放肆和出格,魯華棖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一個火藥桶子,真擔心猛一下就會砰地爆炸。

九裏香還在跟魯華棖談她的小說。她說她很厭惡土鎮。土鎮讓她感覺到這是罪惡的淵藪。但是,她之所以選擇留下來,先是因為她的父親,雖然他有眾神相伴,但是他看起來還是非常孤獨。他選擇來到土鎮這個偏遠的地方,主要的目的並非是奉了神的旨意,前來拯救這些迷失的羔羊,而是逃離過去的噩夢般的苦難。不過看起來他沒辦法做到。那些苦難和噩夢來自他的內心,它們在心靈深處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烙印,隻要一息尚存,就會飽受折磨。九裏香說,她需要忍受的東西要比她的父親還要多得多。但是她的父親對此卻了解甚少。不管怎麼說,她會繼續忍受這一切,她唯一的簡單想法,就是和父親在一起,父親沉溺於麵向神的祈禱,而她沉溺於麵向紙張的傾訴。對於彼此而言,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唯一的親人。他們必須寬容一切,珍惜對方。

九裏香說,她很幸運,因為她在這個讓人厭惡的地方竟然奇跡般地獲得了友誼。說到這裏,九裏香蔚藍的眼睛泛起粼粼光輝,清澈,幹淨,像秋天裏浩淼的愛河。她就用那波浪似的眼睛看著魯華棖,說,你不是木匠,你是藝術家。藝術家,懂嗎?魯華棖並不懂藝術家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曉得那一定是讚譽。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很好看,像……像水,像愛河水。秋天的愛河水。魯華棖說。

九裏香笑了。她告訴魯華棖,她曾經有個愛人,愛人也曾經看著她的眼睛說,她的眼睛像海洋。

魯華棖後來說,如果沒有白長庚前來搗亂,那麼這天晚上他和九裏香的暢談,將會多麼奇妙。但是白長庚把一切都搞亂了。白長庚等於是一塊燃燒的炭頭,點燃了魯華棖的火藥桶。魯華棖將酒館砸了個稀巴爛。回家後,還不解恨,把多嘴的老婆也揍了一頓。

白長庚是白姓人家窯主兒的獨子,年歲不過三十,卻是土鎮遠近有名的淫棍。這家夥從小就在窯子裏生活,十三四歲就跟那些窯姐兒鬼混,到十五六歲時,已精通男女之事,曉得各種花樣。有時候那些來逛窯子的嫖客們還要請問他,針對不同的窯姐兒采取怎樣的花樣才可以獲得最叫人舒服的效果,他的回答總能叫那些嫖客們滿意。

白長庚生了一個大家夥,粗大,且長。這簡直就是白姓窯主兒的本錢了,他四處炫耀不說,他的兒子白長庚才幾歲的時候就脫了褲子,在窯子裏奔跑,招惹的那些窯姐兒和嫖客們都來看,直看得父子倆虛榮心越發膨脹,嫖客們個個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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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