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2 / 3)

“就為這個。”

“那你說的並不是事實,不是你內心想的,對嗎?”

“不全對。”

他看我一眼,我扭過頭去。

“你還是在欺騙她。”

“沒有。那些話的確是我內心所想的,但到底是不是事實,誰也不知道。因為簡弦已經死了,誰也無法知道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我對季麗娜所說的,都是我根據他生前所做的一切推測的,我的話裏也都表示是我想到的,我感覺到的,我以為的,我沒有說是簡弦告訴我的。如果我真有什麼其他動機,我完全可以說簡弦親口告訴過我,他深深愛著他的妻子,所以我跟他之間是不可能的。我想這類話對於安慰季麗娜的心靈,消除她的怨恨,效果應該會更好。”

“他的確沒說過嗎?”

“從來沒有。”

“那他說過愛你嗎?”

“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傻話。”

我嘴角不覺浮現出一種笑,路清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長時不語。

終於到了江邊。他停下車,告訴我可以為我提供一份工作,我微笑著搖頭,說現在不是時候,我需要等到俊凡的判決下達後,才能確定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否則任何事情於我而言,都是沒有心情應對的。

他放下車窗,朝江邊望去,又看了看我,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如何開口。我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卻無法準確確定它的含義,又或者我想逃避它。於是我們都沉默著,從各自的角度望向江麵,麵迎寒風,心懷悵情。

“也許你那些話還真能起點效果,她平靜下來想一想,搞不好會信了你的話,女人是比較擅長將事情極端化的,更別說女人空前的想象力了,一旦她認準你說的是真的,這無疑對她是巨大的安慰。到時候,她情緒平複了,想做點善事了,說不定就會向法官表示原諒你丈夫了。”

“這怎麼可能呢?我根本不抱這樣的奢望。”

“為什麼不呢?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你能否認你對她說那些話,真沒有一點想打動她的念頭嗎?”

他側臉看著我,我回望著他,我們對峙的眼神中,都流露一種深切的探尋,探尋什麼呢?他想知道真相,我內心的真相,我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想知道。

“也許有,但那不是主導。”

“主導是什麼?”

“你真的很想知道?”

“你總得讓我信點什麼吧?”

“好吧,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什麼對這些事如此感興趣,但我也不想你一直對我心存質疑。我對她說的那些話,的的確確是我的真心話,我不否認它們欠缺真實的依據,因為那些話大部分都隻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瞧,你說對了,其實都是我的猜測,是我脫離社會後的不良症狀,但那都是我有理由的猜測,它們是有事實基礎的。我必須把話那樣來說給她聽,這樣她會跟我一樣,對那些猜測的事情產生可信的感覺。你又說對了,女人有空前的想象力,有能力為自己構築一個內心世界,或是精神城堡,而構築所依賴的一切,其實大部分都隻是我們的猜測而已,但是它們卻有可能支撐我們堅韌地應對外界給予我們的痛苦,這一點,你們男人可能無法想象跟理解。我需要,季麗娜同樣需要,我這樣做,隻是想幫助她。我完全能想象她現在心靈上的破碎,她需要這些話來重築內心。”

路清毫不掩飾他的驚詫與不解,仿佛我說的話他完全不能理解。

“你那些話可以給她很大的安慰,這一點我毫不懷疑,我隻是不理解,你為什麼要去幫助她?為什麼在她當眾羞辱你之後,你還能這樣做?”

“我對不起她,簡弦跟我都對不起她,但簡弦已經死了,罪責已經落到我一個人身上了,我想做些事情來贖罪。我希望我能做些什麼,來減輕她的痛苦。我很清楚,不管她怎麼罵我,羞辱我,那都隻是發泄一時而已,事情一過,痛苦一定又會重新包裹她。隻有讓她從心靈上真正獲得安慰,她的痛苦才有可能減輕。她愛簡弦,而且應該非常愛,如果她知道簡弦其實從始至終也是愛她的,你想想,這對一個女人,該是多大的安慰。我是女人,我非常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