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由於心裏悲憤,朱誌天到底還是不冷靜,張口就先譴責:“喬軒,我小姨這幾天都瘦了!”
展顏在耐著性子聽朱誌平吹牛,聽了這話便笑著往這邊看幾眼,她挨著喬軒坐,便在桌子下握住喬軒地手。喬軒緊緊握了兩下回應,微笑道:“我正打算回去看看媽媽呢!”
朱誌天心裏氣往上湧,聲音不自覺就大起來,“打算回去看,表弟,小姨養育你,你可是有責任照顧她孝敬她的!”
這句話就帶了火藥味,蘇秀林一直在嚴密觀察桌上大家的表情,看見展顏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趕緊在桌子下再踢朱誌天一腳。朱誌天悶悶住嘴,卻不肯善罷甘休,目光灼灼盯著喬軒,等待著回答。
喬軒卻一點也不動氣。這樣的話,他從小到大還聽得少嗎?
所以身邊的親戚朋友,哪一個張口閉口不是教育他要報恩要報恩,指點他做這樣做那樣,隻不見他們教育自己地子女報恩報恩,做這樣做那樣。以前他誠惶誠恐,擔心自己一點沒做好辜負梁芷柔的養育之恩,被眾人千夫指。
可是現在他首先肯定了自己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一頭豬---被養大的目的就是為了被宰殺為了讓主人飽餐!
想到展顏這個比喻,他微微笑了。
“表哥,難道你認為我搬出來住,就是不孝順不照顧媽媽了?”禮貌十足,溫和謙遜地態度,話裏卻綿裏帶針。再接著笑:“現在不是很多年輕人都是搬出來住!”
“那不一樣!你是……”朱誌天大手一揮,正想高談闊論養育之恩大於天,忽然想起喬軒是養子這個事情沒有公開。這是一個不能拿出來說的理由,隻好中途轉換話題,“那個,嗯,因為,你是……獨生子!你走了,家裏就隻有小姨和姨父,他們多孤單!”
這樣的理倒還說得過去,喬軒笑道:“我也是這樣考慮的。不過可能媽媽的想法不一樣!”
朱誌天愣住,皺眉道:“什麼?”
喬軒接著笑道:“結婚的時候我和顏顏商量,爸爸媽媽年紀大了,單獨住會很孤單寂寞。展顏也是獨生女,她很能體會我地心情,再加上她父母比較開明,從不幹涉我們地生活,所以我們決定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
朱誌天不耐煩翻了翻眼睛,一仰脖子喝下一杯酒,心裏想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蘇秀林比他清醒,立刻就意識到喬軒這話裏在說展顏的父母開明不幹涉兒女地生活。
喬軒笑著接著說:“大概是媽媽不喜歡一家人熱熱鬧鬧過日子,所以我們就搬出來了!”
朱誌天耐著性子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爆發出火爆筒性子,重重把酒杯放在桌上,“什麼,我小姨不喜歡一家人熱熱鬧鬧過日子?”
展顏略帶譏諷地笑了,卻還是不說話,繼續微笑吃著自己麵前的泡椒青豆,一顆顆挾進嘴裏,細嚼慢咽,眼神寧靜,淡淡瞧著這邊。
蘇秀林在桌子下接連踢了丈夫幾腳。朱誌天酒量不好,上桌子來喝了幾杯悶酒,喬軒又有意和他拚了幾杯,這一下氣湧上心頭,一時有些不清醒,又或者是借酒遮臉,低頭嚷道:“你踢我做什麼?今晚你都踢了我好幾腳了!”
“你喝醉了!”蘇秀林笑嘻嘻拉著他的手,“這酒還是別喝了!大家拉拉家常就好!”扭頭向展顏,“對了,兩年沒來,N市變化真大啊!”她刻意轉開話題,展顏也明白,笑笑正要回答。
朱誌天卻沉不住氣了,又是一仰脖子喝掉高腳杯裏的半杯酒。這一次,是喬軒親自倒的酒,滿滿一杯子,足足有一兩。
酒能壯膽!喝了酒的朱誌天更加信心十足,完全不顧蘇秀林警告的眼光,一味隻盯著喬軒,虎視眈眈,“喬軒,你說,小姨怎麼個不喜歡一家人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