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非空穴來風。”

“瑪法,”福臨吃力地反握住湯若望的手,“時至今日,朕都還是視你為最可信的親人,你來自的國度於朕來說,總有探索不盡的奧秘,隻可惜,朕再沒機會了。”

福臨合上雙眼,一滴清澈的淚珠從他眼角滑落,掉入耳廓,一聲悵恨太息,“瑪法,朕算是徹底明白了,朕最大的敵人竟然是自己的皇額娘。朕接二連三與自己的宗族兄弟操戈相向,朕早已厭倦不堪,朕無法戰勝自己的皇額娘,朕下不去手,所以朕一開始就注定要失敗,毫無勝算。”

“皇上,”湯若望跪在福臨跟前,臉埋進福臨的手背,老淚縱橫,哭泣聲中,“您真是睿智明君,句句都是真知灼見,老臣羞愧,無地自容。”

“您說得對,太後非尋常女流之輩,早已手握兵權,安王也已退出朝政,不管您願不願意,如今,您毫無選擇,您隻能傳位皇三子,期待他長大成人能有一番頂天立地的作為。”

福臨睜眼,呼喚任在,已伏在地上傷泣的任在爬至福臨跟前,福臨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向任在,“堂兄他,真的要置身事外?”

任在痛哭流涕,“皇上,安親王受挾製,隻能辜負皇上了。”

福臨淒苦的笑容滿懷傷感,氣息微弱下來,“任在,把玉璽拿來交給瑪法,給瑪法太後跟前立功的機會。朕太了解他們了,瑪法終究是異國外人,朕在位,尚且幾次背後使壞,朕不在,隻能希望太後念及瑪法今日的功勞,日後為瑪法出麵,給瑪法一個保命符。”

“瑪法,把玉璽交給皇額娘,替朕帶句話,母子一場,做兒子的最後且隨了她的心願,她想怎樣就怎樣,任意支配吧!請她保重身體,大清江山,朕就托付給她了。”

***

婉晴匆匆忙忙才走到永壽宮門前,慈寧宮的人就截住了她,去到慈寧宮時,正好碰上王熙和麻勒吉把擬出的遺詔草稿上呈太後預覽。婉晴被留在殿外等候,聽不清太後裏頭交代什麼,王熙和麻勒吉又急急出慈寧宮而去。

她本就一夜不見任在,現又見王熙、麻勒吉在慈寧宮聽命太後,鼇拜、索尼等內大臣以及滿清重臣也進進出出,唯獨不見安親王嶽樂以及其他有分量的宗族王親。

婉晴眼裏的慈寧宮儼然就是理政大殿,而太後居然百忙之中還能抽出時間召見她,她都不理解自己一個小小的妃妾,竟還能有這種麵子?

特地把婉晴帶進偏殿,也隻有索瑪姑姑陪在太後身邊,索瑪姑姑照舊溫順和氣,太後照常層次精明、有條不紊。

“婉晴,哀家聽說好似這幾天你都陪在皇上身邊?”

“回太後,不是好似,而是就是。”

太後“哦”地一聲,本是遊移地麵的目光果斷抬起,專注在婉晴臉上。

“你倒是幹脆,可有一點,怕是沒人提醒過你。後宮裏的女人不能知道太多秘密,尤其是皇上的秘密。你可倒好,當今皇上的秘密,即將繼位的新皇上的秘密,怎就這麼巧,都被你趕上了?”

“回太後,由不得我,我也不想知道,還就時巧,我就是趕上了。可太後您不需要趕巧,不也一樣知道得一清二楚?”

太後“哈”地一聲,提高音調,轉向她身側的索瑪,故作奇怪發問,“這孩子今兒個是怎麼了?不是剛從養心殿出來的嗎?怎麼就像是從大炮裏轟出來一樣,滿嘴的火藥味。”

索瑪沒有回答太後,倒是移向婉晴的眼色浮出一些擔憂。而婉晴早已是我行我素,從她看見王熙、麻勒吉出現在慈寧宮開始,她就隱約覺得皇上的遺詔必將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靜妃不隻是知道的太多,還管不住自己的言行舉止,而你明明知道更多,卻跑到哀家跟前明暗作事,她是哀家的親侄女,哀家還是送走了她,你呢?哀家要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