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舉動深深觸動了福臨,他握緊額娘滾燙的手,小聲囑咐,“額娘,把你信得過的人都暗中布置好,兒子一定想辦法回來,不會讓他囚禁兒子。兒子保證,絕不會輕舉妄動,隻要兒子能回來,兒子就要開始掌政。”

太後強忍住病痛的折磨,酸軟無力的手摸向福臨的臉,“福臨,千萬千萬保護好自己,額娘一定把宮中收整好,就等著你回來親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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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天說來也怪,都已進入臘月,大小不一的湖泊早已結冰,可偏偏就是沒有一場雪。冬眠的動物都已躲進自己洞穴裏昏昏入睡,而不冬眠的野豬、馬鹿還需要出外覓食,冬季狩獵的對象就是它們。

遲兩天趕到宿營地的福臨,前腳才踏進營帳,侍衛就來通知,馬上有一場大型狩獵,福臨隻得匆忙換裝,隨多爾袞出發。

英親王阿濟格經常背後貶斥福臨,所以狩獵前為討好多爾袞,他提議分幾路人馬比賽,而派隨福臨的就是那些向來不把福臨放在眼裏的宗室侍衛。

狩獵開始,福臨一展自己嫻熟的騎術,發現一頭野鹿後,駿馬飛馳如電,緊緊跟隨,他在馬上自如拉弓,準備射獵。

這時,不知從哪兒飛出一隻冷箭,落在福臨馬前,禦馬受驚,福臨及時控製住馬,原地停下。而阿濟格竟然躥出中途截住爭射,福臨追趕的野鹿成了阿濟格的戰利品,而自己馬前的冷箭正是出自福臨的侍衛。福臨跟前,他隻是解釋自己專心射獵,不想弓法不精,險傷皇上。

晚上大家齊聚多爾袞營帳,沒有人提及福臨差點遭受暗箭,都一致誇獎阿濟格好身手。福臨本不想出席這種場合,都是一個個朝著多爾袞溜須拍馬,可多爾袞已經把福臨的禦廚們調過來為自己所用,福臨忍氣吞聲囫圇咽下吃食,他暗中告誡自己,先把肚子填飽,才有機會逃脫。

奢華豪宴還在繼續中,福臨中途離席,才掀簾出營帳,阿濟格蔑視的腔調迫不及待就喊出“無知孺子”,頓時就是哄堂大笑,福臨聽在耳裏,頭也不回加快腳步往自己營帳走去。

多爾袞宣稱自己身體不適,可他天天野外騎射、頓頓大魚大肉、夜夜美女相陪。再看看多爾袞的營帳,皆與福臨一致,都是明黃色掛龍旗,並且位於宿營地正中,是最大的營帳,而福臨的龍帳卻被安排在邊上風口處。

如果第一次狩獵侍衛的冷箭姑且理解為失誤,那麼兩天後的狩獵就是顯而易見的別有用心。當福臨帶著人馬圍獵一頭野豬時,鞏阿岱等宗室侍衛提議與福臨分兩路圍堵,於是福臨帶著幾名新來的侍衛按照鞏阿岱指出的路線追趕而去。

追出一段路,福臨發現地勢不熟的自己被鞏阿岱戲弄了。也對,鞏阿岱是多爾袞的親信,有此意圖,順理成章,要怪就怪自己一上馬就有些放縱不知收斂,未曾留一份謹慎。前方的路變得崎嶇險峻,以至一名經驗不足的侍衛馬失前蹄,栽下馬來。

本可回頭走鞏阿岱他們的路,可福臨又不願服軟,隻好硬著頭皮前進。走不了一段路,發現竟是沙石懸崖,福臨趕緊下馬,帶著身後的侍衛,牽著馬小心翼翼走過這片危險地帶。

繞過懸崖,穿過崖石與山木交錯的小路,前方傳來阿濟格和鞏阿岱的聲音,看來鞏阿岱指的路確實能與他們會合,福臨無話可說。福臨指示身後的侍衛原地待命,保持安靜,自己躡手躡腳借著崖石的掩護偷偷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