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張雲澈臨被捕前的那句話,還是起了一定作用的。若是先前,聽到淺薇如此問不到點子上的疑問,本公主必然會循循善誘提醒,例如問她知道不知道本公主往年裏賺的巨額銀錢都流往何方,又知道不知道本公主手中究竟握有幾萬私兵,又有多少隱藏勢力。
然而如今我什麼都沒有說。我隻是向她道:“聽聞崔伯言果真是在議親了,想來必是盧家的那位小姐。你預備著替我送一份厚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淺薇歎息道:“若是公主肯和崔相公說些軟和話,又何至於此?”
連淺薇也如此看不透,實在令本公主心中焦躁。是,舊人另有懷抱,總是一件令人惆悵的事情。然而這份惆悵和江山社稷相比,簡直是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那些愛情大過天、有情飲水飽是在和平繁華年代的人們才會認同的一種認知,堅貞不渝的愛情便如人世間所有美德,正是因為稀缺、淩駕於眾人正常行為操守之上,因此才被反複歌頌和讚美。
更何況,要怎麼才能讓淺薇相信,崔伯言十有八.九也是天師道布下的棋子,和張雲澈一般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不過他還不同於張雲澈,想來他的定位是溫柔路線,因此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本公主。隻是以鍥而不舍的死纏硬磨精神,妄圖逼得本公主愧疚。如今他終於想通再不糾纏,皆大歡喜,看在他從前服侍得妥帖份上,也可送他一個大大的紅包。
“如今太後新喪,國喪之中自然不好娶親。便縱是送禮之時,隻怕也是來年開春,你這丫頭,何必如此小氣,難道想替我省銀子不成??”我笑著說道。
我們有閑暇討論崔伯言的八卦消息,卻也對犯了造反重罪、被囚入死牢的蕭非凡稍稍施了點援手。
我捧著淺薇親手燉成的燕窩粥,前去紫泉宮中求見陳文昊一麵,但仿佛錯過了最佳的哀求時機一般,陳文昊不為所動,甚至連麵都不肯見上一見。直至本公主摔了粥碗,直接闖入殿中時,陳文昊才滿臉疲憊的從案上厚厚的奏折後麵抬起頭來:“夕月,你這是教朕為難。你可知,蜀中有個女大王也在造反?若是赦免了你弟弟,豈不是給流寇落下口實?”
案邊突然有抽泣聲傳來。我定睛看時,才見竟然是皇後王婉瑜跪居於此,看其形容,再想起方前李福成攔我時的目光閃爍,隻怕已是長跪了一個兩個時辰了。
“呀,這不是皇後娘娘嗎?”我立即開始大呼小叫,“連婆婆喪禮都不能親自主持的人,想來不知道身體虛弱成什麼樣子,如今怎敢勞動千金貴體,在此久跪不起,難道是犯了什麼錯事?”
王婉瑜麵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聽了我的嘲諷,卻突然猛地站了起來:“本宮此來,便是要知會皇上一聲,已命文華閣眾翰林編撰《女兒經》,待書成之後,便請皇上禦覽。”
她她她……生生世世都是這般自我壓抑束縛,好像如何打都打不醒,一定要自己折斷自由之翼,成為普天下女子的道德典範,亦是封建束縛的最佳模板之一。
可是本公主可以容她當這個迂腐的皇後,卻不能容她編撰什麼《女兒經》,將她這套自我壓抑的陳詞濫調給天下女子拿來洗腦。
須知天下民眾,敬惜字紙,推崇典範,便是滅絕人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