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月腦子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白承允的含義:“你是說,找代……”
白承允低垂著眉眼,嚴密地遮住了他墨眸裏的情緒:“這是我能想到的,對你傷害最少的辦法。”
蘇清月霍地睜大了眼睛,明亮的瞳孔結結實實地經曆了一場小型地震。
白承允這是在說情話?
“你……”蘇清月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像是有人在她心裏投下一小盒發泡劑,她一呼吸,就會咕嘟咕嘟冒出好多小氣泡,五彩斑斕。
可隨即衝入腦海的問題,又把那片小氣泡全都一個個無情戳碎。
蘇清月低下了頭,不再和白承允對視,她逼著自己冷情。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的。你也聽艾瑞克楊說了,心柑的病較燁哥兒而言更迫在眉睫,我還是要和……生一個孩子的。所以從某個方麵來看,我們其實……扯平了。”
話一出口,樓梯間裏的空氣霎時進入嚴冬。
蘇清月感受著周圍驟起的冷意,嘴角的弧度變成了苦笑:“你看,我們之間其實不是說幾句溫情的話就可以把一切問題都緩和解決的。隔在我們兩人中間的這些人、這些事,我們是躲不開的。”
她說得認真,白承允傾向她的身子慢慢直了起來。他好看的臉部輪廓漸次冷硬,薄唇也抿成不悅的形狀:“蘇清月,你真的很會煞風景。”
蘇清月歉然一笑:“沒辦法啊,我們都過了用嘴說愛情的年代了,馬上就三十了,我們得麵對現實啊。”
而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躲不開逃不得。
而且還有比這更嚴酷的:“白承允,我們真正該考慮的,難道不是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嗎?”
蘇清月想著心柑剛出手術室時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長久的拉鋸戰扯得她心肺一片模糊。
兩個孩子,終究不能兩全了。
她繼續笑著,但一雙眼球卻被水泡得發脹:“還有那份協議,我也遵守不了了。當時協議上說我如果不遵守會有什麼懲罰?看我這腦子,都完全記不住了。”
她說到這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將頭低下,還是有兩滴淚,濺在了白承允的襯衣上。
白色的襯衣遇水之後很快暈出一小圈痕跡,蘇清月也沒管,隻拚命低著頭:“就這樣吧,我還要去找艾瑞克問問心柑的具體情況,以及……我現在引產,什麼時候再懷第二個孩子比較合適。你看,我有很多事要做。”
蘇清月說完,推開白承允一直放在她耳邊的胳膊,拉開門就要走。
白承允的聲音在空蕩的樓梯間裏一字一頓回蕩著:“蘇清月,若我,不允許呢?”
蘇清猛然回頭,像是不認識白承允一般:“心柑的病都迫在眉睫了,你還不允許?白承允,你是不是一定要看著心柑死在你麵前,你才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