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顧,名朝歌,是個鈴醫,”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黃銅的舊鈴鐺來證明自己的身份,然後如實道,“聽說南譙一帶有一個善做精細物件的巧匠鄭,我想請他為我打一套銀針。”
“鈴醫?”伊崔感到更加奇怪:“你做鈴醫幾年,家裏莫非無人了麼,竟讓一個女孩子做鈴醫。”手搖串鈴,穿街過巷,為普通百姓診治,風裏來雨裏去,既辛苦又寒酸,是大夫裏人數最多卻地位最低的。
“算來已有五年,”顧朝歌很認真地扳指頭數了一下,“我師父死後我便獨自生活,鈴醫能掙口飯吃,還能救人,有何不好?”
全然不覺得孤身一人何等危險。
伊崔望著她笑了笑:“姑娘的福氣一定很大。”
顧朝歌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是顯然這句話讓她很高興:“我師父說過,做大夫的隻要一心行善,運氣絕不會太差。”說話間,天空中飛過一群鳥,一坨黑乎乎的東西精準地投落下來,伊崔洗得發白的袍子上頓時多了一坨黑白混雜的鳥糞。
顧朝歌的表情頓時空白,她訥訥道:“不過好像公子的運氣不是很好……”
伊崔笑笑,並不答話,從容不迫地以帕拂拭掉。這種事情的幾率小,但並非沒有,偶爾一次被他遇上,也不奇怪。
就在這時,駕車的盛三道:“公子,到縣衙了。”他跳下馬車,替伊崔拿了手杖遞過去,阿黃通人性地哞哞叫兩聲,伏下身去,牛車向前緩緩傾倒,好讓盛三能扶著伊崔下車。
看著拄拐的伊崔頗為吃力地下車、轉身,緩步朝自己走來,顧朝歌瞪大了眼睛,方才意識到這位長得很好看的公子身有殘疾。
難怪他臉色蒼白,說話中氣不足。腿腳不便,肯定疏於運動,想來身體一定不好。
她猶豫了一下,忐忑詢問:“伊公子,我給您號號脈可好?”
伊崔將因為活動而不慎翻起的袖口理了理,抬頭朝她禮貌地笑了一下:“不必,伊某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要是她號完脈後,開口便是“你恐怕活不過三個月”,讓燕昭得知,他非翻了天不可。
“哦。”
不看就不堪吧。顧朝歌飛快地又瞥了他一眼,觀他麵色,琢磨著此人的生氣還較旺,不給她看,一時間大概也沒有問題……的吧。
唉,要是師父在就好了。她懊喪地想。自己總是如此軟趴趴的,總是聽病人的,病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若非到了人命關天的地步,以她的膽子,根本不敢如剛才那樣纏著胖公子不放,雖然最後人家還是沒有聽她的。
縣城裏的人主意都好大,脾氣也不小,她果然還是喜歡缺醫少藥的窮鄉僻壤,那裏的鄉民很聽話。
唉,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沒用。
伊崔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見她低著腦袋,沉默不語,還以為她不高興了。心道果然是年輕的女孩子,學了幾本醫書便以為能妙手回春,天下無敵,任誰都要聽她的麼?
“我姓顧,名朝歌,是個鈴醫,”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黃銅的舊鈴鐺來證明自己的身份,然後如實道,“聽說南譙一帶有一個善做精細物件的巧匠鄭,我想請他為我打一套銀針。”
“鈴醫?”伊崔感到更加奇怪:“你做鈴醫幾年,家裏莫非無人了麼,竟讓一個女孩子做鈴醫。”手搖串鈴,穿街過巷,為普通百姓診治,風裏來雨裏去,既辛苦又寒酸,是大夫裏人數最多卻地位最低的。
“算來已有五年,”顧朝歌很認真地扳指頭數了一下,“我師父死後我便獨自生活,鈴醫能掙口飯吃,還能救人,有何不好?”
全然不覺得孤身一人何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