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那一次進來的時候,她看的真切,雖然衣著普通,但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貴,隻回頭看了一眼她,便露出淡淡的冷意,那種刺透人心的感覺,讓她驀的低下頭,不敢再看,而後夫人讓她守在外麵,不讓任何人進來,隻偶爾間聽到“燕國”,“皇宮”幾個字。
其餘的都聽不太聽!
待得送走這位夫人,夫人才說把小姐的婚事定了下來,那隻華貴的如同水色一般流淌的鐲子就是聘禮……
“父親清楚這件事嗎?”
“老爺並不清楚這件事,那鐲子老爺看了一眼便讓夫人收起,夫人對老爺言,這事也當不得準,就這麼一說,若十五歲前不上門求娶,待小姐及笄後,就讓小姐自行婚嫁,那戶人家也是答應的,並且還有一紙婚書,說上麵言明此事。”明嬤嬤一點點回憶道。
“為什麼這麼怪的事娘親也會答應?”墨雪瞳輕描淡寫的道,隻眸色淡寒,手指控製不住的顫抖。
這事不合情理到極點。
“老奴也不知道夫人為什麼答應這麼吃虧的條件,後來也曾問過夫人,可夫人隻淡淡一笑,卻未跟老奴再說什麼,而後那位夫人又來了沒幾次,此後再沒出現在雲城。”明嬤嬤回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腦海裏沒有半分記憶,應當是自己從不知道的事。
“那時候小姐才剛出生,未滿周歲,這位夫人就出現了,而且稍稍來往幾次,就定下婚約,之後就不知去向。”當時的情況很詭異,明嬤嬤也曾不隻一次的問起當日事,可是夫人口風極嚴,既便自己是她的奶娘,她也未吐露半句。
才剛剛周歲的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父親-一位尊貴的夫人-稍稍來信幾次,娘親便輕率的許下自己的婚事-一門聽起來極貴的婚事-以自己當時一個小小的五品官的女兒-那位尊貴的夫人又憑什麼看上自己……
說是婚事,在墨雪瞳看起來更象是製約,或者要挾,若是十五歲之前不來迎娶,自己就可以另嫁,而上輩子,她活到快二十歲的時候,也從未聽人提起過這件事,不管是父親,還是娘親,似乎都不在意這門親事。
這親事或者根本不是真正的訂親,更象是一份契約!一份製約著娘親的契約!娘死,那份契約便不再存在,所以上輩子自己才聞所未聞?
“娘親有沒有說,若他們來應約,我要如何做?”墨雪瞳幽冷的問道,扶著墊子坐起,抬頭盯著明嬤嬤道。
明嬤嬤現在是隻要墨雪瞳問,她知無不言,反正小姐知道了的事,也不算是自己違約主動提起:“夫人說那是不太可能的,一方麵身份不夠,說那人尊貴非凡,以小姐現在的身份是配不上的,又說若是真有一日,他們來迎娶,那便是真心想娶小姐,小姐嫁過去,也不會吃虧。”
契約,一個單方麵製約的契約!
墨雪瞳覺得自己混身都是累的,胸口被壓的喘不過氣來,是什麼,娘親竟然用自己唯一的女兒來應誓,上一世,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可不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在烈火中化為灰燼,一個做娘的心,為什麼可以狠到這個程度!
心痛的不能呼吸,撕裂著她以往忽視了的傷口,痛的她不由自主的縮緊。
她己無力再去問為什麼!手心處的刺疼告訴她這事的真實,而最真實的是她最不想扯上關係的白逸昊,竟然是此份契約的主人,在他單方麵沒有解除婚約的時候,自己這個被契約方,是沒權力自主的婚約的。
而這,就是自己心底最尊重的娘親,替自己許給別人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