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月是醫者,不需要細看就能發現對方雙目已渺——不僅僅是雙目已渺,而且是永遠沒有恢複的可能的那種。不過拂月沒有因此歎息,因為她知道那是沒有必要的。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對方看起來平和又安然,並不因為自己的麵前是一片黑暗就憤世嫉俗。這種安然不是因為堅強,也不是自暴自棄,而是已經將自己的缺憾當做了一件尋常的事情去接受。就仿佛……他的眼盲和家中老管家的禿頭、小廝臉上生的胎記、婢女偶然長歪了一顆的牙齒並沒有什麼區別——都隻是無傷大雅的小小缺陷罷了,根本就不值得去介懷。
果真是難得的好心性,拂月不由的在心中讚歎了一聲。
她行醫一月有餘,見過太多因為自己的病痛捶胸頓足,怨天尤人的病人。身為醫者,拂月自然理解這些人的苦悶無奈,隻是她卻也會敬佩那些能夠坦然麵對自己的病痛的人。
從桌邊站起,拂月噙了一抹淺笑,等待著陸小鳳的介紹。
因為見到自己的朋友無恙,陸小鳳一掃來時的嚴肅,笑嘻嘻的對花滿樓道:“花兄,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丐幫幫主南宮靈的妹子,以稚齡入仁醫堂的小葉大夫了。”
又眨了眨眼睛,陸小鳳對拂月說道:“拂月妹子,這就是那位會種絨雪花,還會做百花釀的花兄。哎你還別說,花滿樓和葉拂月……還有點兒對仗啊,感覺跟一個人起的這名字似的。”
大安就是再民風開放,說一個姑娘和一個男人的名字對仗也是不妥當的事情。隻是因為大家都很相熟,所以陸小鳳說話才會如此沒有遮攔。
人和人的相處總是這樣的講求緣分,陸小鳳和葉拂月滿打滿算的還沒有相識一日,可是陸小鳳卻覺得和這個小女孩很是投緣,不知不覺就熟稔了。
花滿樓卻是大家教養出來的端方公子,方才陸小鳳的話一出口他便覺得不妥,正想要如何化解小葉姑娘的尷尬,卻聽見那小女孩細軟清甜的聲音響起,居然是在認認真真的回應著陸小鳳的這句玩笑話。
然後在聽見葉拂月說“哎?其實我覺得花公子的名字和我家阿城更配”的時候,花滿樓微妙的產生了一種別扭的感覺。
花滿樓待人待事一貫溫和,很少會給人尷尬,也幾乎不會因為旁人的話尷尬。而在聽完葉拂月的話之後,他居然產生了一種打斷對方的話,防止對方發出什麼驚人之語的衝動。
隻是花滿樓還沒來得及多言,陸小鳳就已經很是好奇的問道:“阿城?他全名是什麼?也是拂月妹子的兄長麼?”
除卻是兄長,女子還會在什麼情況下那樣自然的說出“我家某某某”這樣的稱謂呢?陸小鳳看慣風月自然明白,隻是因為葉拂月生得太過年幼,他根本就沒有往那個方麵想。
拂月很少在外人麵前提及葉孤城,雖然在看診的時候會把人拉出來當擋箭牌,說是自己已有夫婿,借此勸慰患者無需過多忌諱,不過卻從未提及葉孤□□字。
這是一種近乎天然的本能,她自小就長在葉孤城的身側,雖然葉孤城不會跟拂月說些什麼,可是拂月還是感覺得出她家阿城的時刻緊繃。
這種緊迫感讓拂月返身自重。她知道自己的弱小,並且也接受這種弱小。她知道自己或許無法幫助阿城什麼,但是至少,她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能讓自己成為旁人威脅阿城的把柄。
至於拂月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對葉孤城很重要,這卻更像是一種理所應當了。就像沒有人回去糾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