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拂月並沒有拆穿上官飛燕,陸小鳳也素來是憐香惜玉的性子——他又怎麼會去苛責一個姑娘呢?兩個人似乎很是輕易的就接受了上官飛燕的自陳來曆,也忘記了她方才的小人行徑。

在南宮靈依舊有些擔憂的目光之中,葉拂月和陸小鳳登上了上官飛燕姐妹早先準備好的馬車,徑自往傳說中的大金鵬王的宅邸而去。

臨行之前陸小鳳拍了拍南宮靈的肩膀,他沒有說什麼,可是望著拂月的動作卻是對南宮靈表明了態度。無論怎麼看,拂月都像是被無辜卷入的,所以她的安全陸小鳳責無旁貸。南宮靈抿了抿唇,終歸沒有多言。

——南宮靈不能全然相信陸小鳳,可是他相信自己的妹妹,知道他家拂月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讓人擔心的事情。

他們最終抵達了一座很大很大的宅邸,那宅邸雖然很大,但是卻沒有什麼仆從。雜亂種植的花草和庭前的一層塵土似乎在昭示著這裏的破敗,陸小鳳一行人往門內走著,越走便越發覺得淒涼。

前方的路被一扇大門隔住了。那扇門有著很精致的花紋,足見昔日的繁華奢侈,隻是如今那門上的朱漆已經斑駁,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固守著昔日的驕傲,不會讓人豔羨,隻會引人唏噓罷了。

美人遲暮與英雄末路都是讓人傷懷的事情,而繁華散盡亦然。陸小鳳是一個情感很細膩的人,還沒有推開門,他就已經有些歎息了。

葉拂月卻在門前數步的地方停下。見她沒有跟著上前,陸小鳳和上官飛燕都回身望向了她,上官飛燕的妹妹上官雪兒仗著年幼,直接開口問道:“姐姐怎麼不走了?”

葉拂月的言行舉止都不似一個會武功的江湖人,若真的說起來,她更像是被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可是舉止端莊卻不代表著她會怯場,麵對上官家姐妹的目光,拂月隻是淡淡一笑,緩緩道:“這位上官姑娘請我來是為你伯父看病,不過現下看你們還有要事尋陸公子。既然如此,拂月稍等片刻也無妨。”

上官飛燕將拂月帶來這裏用的借口的確是“為伯父看病”,不過她的目的當然不僅僅是如此。隻是目前還是應對陸小鳳比較重要,咬了咬唇,上官飛燕擺出一副委屈狀:“既然葉神醫嫌棄我們這裏破敗又禮數不周,那麼還是先請葉神醫在偏殿稍作休息,一會兒飛燕再去請您吧。”

說話間,上官飛燕遞給了陸小鳳一個楚楚可憐又故作堅強的眼神。

拂月簡直要被她這幅無中生有、顛倒黑白的惺惺作態氣笑了。不過她也明白對方恐怕也不是為了請她看病,今日之所以會來到這裏,隻是想著早些解決這個麻煩,莫要再與他們糾纏了。

左右已經來了,拂月便也不缺少那些耐心。於是她沒有說些什麼,對上官飛燕頷首,便隨著上官雪兒走到了一間略小的房間之中。

那個房間之中擺滿了鮮花,倒是意外的趕緊整潔。不過拂月嗅到了一絲淺淡的絨雪花的味道,心念幾轉之後便是了然——大約這個屋子並非是為她準備,而是招待過那位花公子吧。

絨雪花的味道極為淺淡,可是一旦沾染便很難消散。拂月天生嗅覺靈敏,哪怕這裏還有其他盛放的鮮花,那一絲極淡的味道也瞞不過她。

那上官飛燕,或者說是大金鵬王或許真的有什麼事情想要和陸小鳳談,拂月在這個開滿了鮮花的屋子裏一直坐到了日暮西垂,這才等來了陸小鳳。和他同來的還有一個身著一身淺藍色錦袍的公子。他的麵容柔和溫潤,手中的一柄折扇輕輕的搖著,隻是那雙眼睛有些空洞,似乎迷蒙得永遠沒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