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之間爭風吃醋的事兒本不鮮見,沒誰上綱上線,隻魏大人鬧得這麼丟臉,可得那些個閑漢紈絝茶餘飯後嘲弄一陣兒。
言歸正題,還是說回輔政王的忽然嚴肅,實因杜頌為了給曉曉出上一口惡氣竟不惜當著禦前重傷魏大,論來也是大快人心的事兒,不過讓當爹的深深感受到了威脅,果然,曉曉竟為那小子特意尋來撒嬌,旁敲側擊要打聽輔政王擇婿的準確標準,分明芳心已動,有“理通外敵”的趨勢,全不似當初毫不猶豫地站在輔政王一邊兒,對王妃提議的青年才俊諸多挑剔,王爺自覺在寶貝女兒心頭地位受到嚴重挑釁,怎不醋意大發心神不寧。
然而知女莫若母,旖景當然也洞悉了曉曉的心思,當娘的很有些如釋重負的慶幸。
於是王妃對王爺的不情不願視若罔顧,但有閑睱就為杜頌“添光加彩”:“杜大郎的人品可沒啥挑剔的,否則王爺當初也不會薦其入先鋒軍,委以軍國大任,至於他的那身惡名兒,眼下也隻有那些個俗人頑愚之輩才會念念不忘,王爺明智豁達,哪能不知杜大郎是無辜受謗。”
王爺冷哼,卻也沒法反駁。
“再說果敢勇智,也是有目共睹,父母不慈,杜頌卻沒因此心懷憤恨自暴自棄,甚至不曾為了爵位還以陰私,當年他小小年紀,便自請從軍,也是用性命生死博個揚眉吐氣,用實際行動證明傳言不實,這說來容易,卻不是普通人敢於實際。”
王爺自顧飲茶,神情仍然沉肅。
“雖說得封勇毅候是因設計挑間,可倘若杜頌不經戰場拚殺,席誌又怎會信任采納他的計策,短短幾年就能獲得上/將重用,可不是因為王爺背後提攜,確是杜頌自己本事。”
這就更沒道理反駁了。
王妃莞爾一笑,替王爺一口飲幹的茶盞再次斟滿:“這些也還罷了,關鍵是我冷眼看來,難得的是他對曉曉這份心意,眼下旁人看來,聖上對魏氏一黨重用信任,那魏大郎與張三郎時常受詔入宮,親近足見,兩人對曉曉口出不敬,杜頌就敢以生死為賭,顯然置將來榮華不顧,他可是出生入死才得來的爵位,若非不是出自真心,又怎會這般衝動行事。”
這回北原國滅,杜頌的功勞顯而易見,事實證明他的確智勇多謀,聖上“顯明”對輔政王多有忌憚,但凡杜頌有那權衡利弊之心,行事也不會這般絕決,可看看他又是罰跪又是被驅,依然大方磊落,甚至不曾來王府邀功,就這一事,讓王妃對勇毅候好感倍增。
眼下風波暗湧,那些見風使舵之人無不默默觀望,小心謹慎疏遠楚王府,要說輔政王顯赫多年這回是處於艱險之境也是顯然情勢,榮華富貴時那些阿諛逢迎者王妃理當不以為然,唯甘願患難與共才應珍惜。
關於以上種種,輔政王其實也心知肚明,並非他瞧不上杜頌,實在是將曉曉視若掌珠,認為天下男兒都配不上自家寶貝罷了。
於是挑刺:“王妃別忘了杜頌也是家中長子,上頭又有一雙不慈的父母。”
王妃扶額:“怎麼,王爺還怕曉曉會受屈,以她的脾性,難不成會任由公婆欺壓不成?再說勇毅候的手段本事,還護不住妻兒?”
“我看他頗有些愚孝,魏氏就不說了,臨淄候到底是他父親。”王爺這回顯然理屈詞窮了。
旖景哭笑不得,臨淄候就是有目共睹的窩囊無能欺弱懼強,她家女兒是一國公主,親王之女,外家親朋無不顯赫,就算給臨淄候夫婦一百個膽兒,也不敢端起公婆的架子做威做福,更別說杜頌也壓根不是愚孝之徒,隻不過懶怠與魏氏一個婦人計較罷了,更沒將空頭爵位放在眼裏,好男兒,理當發奮自強,若是隻想著承蒙家族恩蔭而淪於陰謀詭術,王妃又哪願意讓寶貝女兒下嫁。